“是也不是。”
“何意?”
“她身子亏虚,应是上京途中长期食宿不足,前些天着凉,又心情郁结,忧思过重,多种症状集中爆发……”花灼君连连叹气,
“也是她命好,碰上我,换普通大夫,一耽误病情,怕是挨不住几天,人就没了。”
说着轻点陆望手腕两下:“哥哥可要珍惜我……像我这样貌美活好的大夫可不多见。”
陆望仿似没听到他的自卖自夸,只道:
“她也算是个狠人,既敢冒险伤害自己的身子,找你这条路子,她就得做好有可能把命搭进去的准备……不过……”
对于这许家表姑娘生了什么样的重病,最终是死是活,陆望没什么感觉。
他警告:“你若只是馋她美貌,我劝你三思,这姑娘城府深着……小心栽大跟头。”
“许家姑娘可不是一般的美,在我平生所见中,起码能排进前三……栽在这么一个大美人儿手中,我甘之如饴……”
花灼君满脸娇羞,还想调侃两句,忽的咦了声,惊奇看向陆望,唇角的笑意味深长,
“你也太饥渴了吧?!”
“……”陆望冷冷看他,“你又发什么神经?”
“这次我可没乱说!”花灼君撩起衣袖掩面,故作娇嗔,“哥哥因刀伤才养了这几日,体内便积聚这般多的火气,不是饥渴是什么?!”
陆望面色僵硬。
“咦?”花灼君拿开袖子,斜眼觑他,啧啧连声道,“何时开的荤?是哪位美人儿,让你受了伤,也念念不忘,带给兄弟瞧瞧呗!”
陆望抬脚。
花灼君搜地跳开,咯咯首笑:
“别这么小气嘛!兄弟还能偷你家不成?我最近有了新目标……就是那许家小姑娘,不会馋你心上人的!”
看他面色不佳,赶忙又说:“好了,知道你洁身自好,这清竹香有清心散火之效,看在我们是好兄弟的份儿上,我匀你一指甲盖儿?”
“带着你的香饼滚!”
“砰!”
一个银枕准确打在花灼君背上。
后者嗷嗷在房门口跳脚:“哥哥这般不懂怜香惜玉,心上人可是要被吓跑的!”
陆望嗤笑:“跑了就抓回来打断腿锁着。”
“好残暴。”花灼君花容失色,提起药箱一溜烟儿跑出房门。
陆望懒得理这个活宝,披上袍子,未系腰带,起身径首走向浴室。
受了伤,多日不能沾水,每日只能擦身,他都快被自己熏吐了。
浴室中热水己备好,冒着氤氲热气。
临近浴室,想到花灼君的嘱咐,陆望脚步一顿。
摸着腰腹处的伤疤,忽的就想到那日姑娘柔弱无骨的小手,抚在他伤口周围时的滑腻触感。
鼻尖更隐约还能嗅到那清新甜香。
以及躺在他怀中时的玲珑柔软。
陆望身子一麻。
他有些搞不懂,这几日自己对许云楼念念不忘,是她魅力真大到让自己魂牵梦绕,还是她能在自己手底下逃掉,激起自己的好胜心。
立在原地少顷,他转去书房,拿着鎏金雕花木盒出来,重新拐进浴室。
丫鬟沐春放好衣服毛巾等洗漱用品,发现自家大爷奇怪的举动,心生疑惑。
看到那鎏金雕花木盒,更是满腹狐疑,微微躬身说:
“大爷,水己备好,这木盒有何特殊用途?需要我给您拿着吗?”
陆望脸上闪过丝不自然,说:“你出去吧,不用伺候。”
说着绕过屏风,拿出浅杏色小衣。
沐春透过屏风看着那高大的男子,压下失望,退出浴室,等在门口,随时听候差遣。
可站着站着,她听着浴室内动静,脸上飞起红霞。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七月初。
“他爱美食,爱美人,还好调戏人。”
“然而,若仅凭这些,便妄图让他帮你引荐给老太太,那恐怕注定要失望。”
小院中,阳光透过槐树,在石桌椅上的三人脸上洒下碎金,也让桌上的茶点看起来愈发精致。
纫秋放下茶杯,神色严肃的看着许云楼:“他是个极清醒的人。”
许云楼满心疑惑,问道:“纫秋姐,能否说得更清楚些?”
“他清楚自己立足的根本是将军府,确切而言,是陆望。”纫秋缓缓道,
“花大夫平日放浪形骸,将军府几乎男女老幼皆被他调戏了个遍。”
“即便是陆老夫人,也没少被他打趣,”
莺歌瞪眼:“他居然没有被打出去?!”
“他很有分寸,府上适龄的陆家千金,他就从来不调戏,甚至会刻意保持距离。”
“便是那些丫鬟,他顶多也是调笑几句,不会真下手。”
许云楼微微颔首:“看来他头脑十分清醒,知道什么能做,绝不会触将军府的霉头。”
莺歌急了,忙说:“如今将军府明显不待见我们姑娘,他岂不是绝不肯帮忙?”
纫秋同情地看了眼许云楼,点头说:“正是如此。”
许云楼嘴唇微抿,暗自思量。
如此清醒又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确实不好攻克。
“但只要是人,便会有弱点,我多搜集他的信息,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许云楼暗道,旋即抬眼看纫秋,
“姐,您能和我讲讲花大夫的过往吗?传闻也行。”
“这个啊……”纫秋思索着说道,“据说他来自西北,出身医学世家,天赋极高,小小年纪便有‘小华佗’之称。”
莺歌点头:“他医术确实高超,那日他给我们姑娘扎了针,喝了药,我们姑娘第二天便好了大半。”
“后边这七八日,不过是调养收尾……如今己面色红润。”
纫秋颔首:“是啊,因他医术过人,在京城,热衷结交他的人众多。”
“加上他是我们将军的好友,巴结者更是不计其数。”
说到这儿,纫秋顿了顿,道:“所以,想从他身上找突破口,很难。”
京城中,想借他攀附将军府的人太多了,许云楼一介孤女,又算哪根葱?
纫秋继续道:“其实他不算将军府的府医……”
“花大夫医术高超,只看疑难杂症,府医解决不了的,将军府主子才请他,那日能请到他,实属万幸。”
莺歌眨眨眼,笑着说:“是我们姑娘制的‘清竹香’出色,他闻到我身上的香味儿,才愿来看病。”
许云楼并不自傲,继续引导话题,问:“花大夫平日少出诊,空闲时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