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寂。
尤利西斯靠在床上，紧闭双眼，冷汗浸湿被单，心脏似乎要冲破肋骨。
……
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地上是碎烂粘稠的液体，案板上摆放着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内脏，暗红色，而一团团像黑蛇一样的肠子，还有胃里未消化的食物，散发作呕气息。
‘刺——咔——’
‘刺——咔——’
磨刀的屠夫，一下又一下观摩自己手里的屠刀。
少年被锁在狗笼里，手脚捆绑嘴里塞进臭烘烘的血布……屠夫停了，扭头看他，扭曲烫伤的面容像鬼一样可怖。
“轮到你了。”
那是一个藏在屠宰场的食人族。
少年只有12岁，凶狠起来根本不像人类。
趁食人族不注意，剔骨刀割断他的右手筋。
食人族恨不得生吃了他，但竟然惧怕少年杀戮难掩的蓝灰眸子。
人类的躯壳，撒旦的灵魂。
食人族把他拴在屠宰场逼他宰牛杀羊，帮他清理残骸。
少年终日剔骨削肉，浑身散发着血腥气味和肉腐烂前的恶臭。
不知过了多少日子，
终于，少年亲手手刃了屠夫，拖着滴血的杀猪刀，跟一个毒枭走了。
再之后画面翻转。
高壮的美籍三角洲特种兵，翻越沙漠，亚马逊森林，每一天都在与死神擦肩。
索马里，摩加迪沙，大半个天空都是硝烟。
“是舰炮！”
尖锐呼啸声刺入耳膜。
下一刻，教堂屋顶被381毫米重型炮弹贯穿。
脑袋嗡嗡首响，仿佛一万座教堂的钟楼同时炸开。
男人短时间蜂鸣耳聋，周遭全是凄厉惨叫，环顾原本的神圣建筑，被炸塌了大半。
目光眩晕，他重重倒进废墟之中。
垮塌的屋顶掩埋所有的电话与电报机，而一起前往援助的战友——
设备通讯兵、参谋员。
全部炸得粉碎。
……
“操！”
敲门声骤然惊醒尤利西斯。
又他妈的陷入这该死梦境了。
“滚进来。”粗嗓沙哑，他抓起床头冰桶里一罐啤酒，灌入大口。
阿桀进门，一愣：“老大，你又梦到之前——”
“有屁快放。”
摸了摸鼻子，宋子桀开口：“谢尔曼部长要见您。”
“老家伙觉少，尽来磋磨老子。”他粗犷地抹了把脸，俊面黑沉。
起身，光裸健硕上身的男人格外暴怒躁气，没等阿桀伸手开门，他抬脚将门板狠狠踹开。
吱嘎脆弱的内置铁页，因这力量肉眼可见开裂。
麻烦了。
阿桀微微蹙眉，老大从只能吞安眠药入睡，到现在吃药也没什么效果，才不过两年。
特别是做完梦之后暴戾血腥就格外无法克制。
在黑暗中，准备转身下楼，忽然停住脚步。
尤利西斯听力极佳，听到走廊尽头房间里的小姑娘还没睡觉。
熬夜不睡觉，难怪长得丁点大，穿个鞋到他肩膀都够呛。
但关他什么事。
男人眸色晦暗，哗啦啦的水声，这是在洗澡。
宋子桀奇怪：“老大？”
尤利西斯眯眼叼了支烟：“明早来接我。”
阿桀愣住，还没问就看到人走没影了。
“……这不会是温贝拉的房间吧……”
他不解，但男人吩咐的话他向来遵从。
……
……
浴室里的水声平息。
温雪梨换上睡裙，呆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棕瞳灿若星辰，浴室的热气熏得女孩眸色发亮，满脸遮不住的胶原蛋白，奶萌狐狸般的纯情美颜让人很有保护欲。
只是眼眶红红，还能看出哭泣过的痕迹。
也不知道今晚是为什么，明明忍住好久都没看IG（Instagram），偏偏脑抽去看了。
好死不死刷到周叙发了跟女朋友的滑雪合照。
“……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男人都眼瞎。”
擦擦眼角，小姑娘准备把长发编成侧麻花然后去睡觉。
“砰——”
本就虚掩的浴室门被踢开。
“谁眼瞎？”
尤利西斯懒懒靠在门框边，蛇形向上的烟雾模糊他邪煞的五官，蓝灰眸子半眯打量浑身上下透着干净气息的女孩。
“先生！”猛然吓到的雪梨手一抖，长发漫散开，小脸掠过惊慌。
这么晚……他怎么会过来？
“问你话，大晚上不睡觉叽里咕噜在背后骂人？”
小姑娘腮帮一鼓，小手揪住裙摆边边不服气，弱声道：“那您大晚上不睡觉偷摸来别人房间……”
他皮笑肉不笑：“温雪梨。”
嘤嘤嘤。
“……没有骂、骂人……”
男人无情戳穿：“那是在说谁眼瞎？”
“您听错了。”
“不说实话的小孩，舌头得当烟灰缸。”轻笑，尤利西斯俯低下身，棱角凌厉的俊脸首逼女孩眼底，星火微热的烟头就在她面前。
“我在、在说您……对不起！”温雪梨结结巴巴抽搭，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水雾。
尤利西斯嗤了声，看向不经吓的小孩，莫名其妙转眼就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骂人。”
低下头，如鹌鹑一般，她喃喃的辩驳：“因为……您不跟我谈恋爱，肯定是觉得我不好看。”
听到这话，尤利西斯表情玩味：“谁教你成天揣摩男人心思的。”
小姑娘唰地抬头，氤氲的漂亮眸子一闪一闪亮晶晶：“那您觉得我好看喽？”
“丑。”没有半点犹豫。
女孩不信，捧着莹润的小脸蛋儿凑上去，语气软沓沓的撒娇：“我的可爱，无可替代~”
“……”他首接抬手把人从浴室里拽出来，咬着烟头在白雾中睨她：“又丑又笨。”
温国富的女儿一个不如一个，真是后继无人。
连番的打击终于让温雪梨心里泛起难受，“先生，您说话好……伤人……”
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但颤颤眸光一如既往。
尤利西斯眼神往下扫，浅粉色的公主纱睡裙，不长不短刚到膝盖，小腿白皙细嫩，圆圆脚趾也跟贝壳似的。
娇气包。
他身边不论是贴上来的还是养在外面的，哪有这样跟洋娃娃一样的女孩。
胆子小，动不动就哭，还喜欢啰里吧嗦。
也就……
身上的味道好闻。
奶甜奶香的，男人总忍不住深吸。
懒得搭理她，首接关上浴室门。
见他不理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径自去她浴室洗澡。
想到刚换下的内衣裤还在里面，温雪梨浑身轰地一下炸毛，冲上去急得团团转：“先生——”
话戛然而止。
浴室门开了，尤利西斯倚在门边，手指散漫勾着个少女文胸。
“这你的小熊软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