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云桑从齐家跑了出来,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齐家在村头,陆家在村尾,中间有一段小路。
月亮又凉又亮为云桑照着脚下的路。
她边走边想着心事,突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拦住了云桑的路。
云桑看着月光下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的裤子黑色皮鞋的陈瞿,皱着眉想绕过他。
陈瞿张开胳膊挡住她的路:
“云桑,我有话想和你说。”
云桑被拦住路心里很是不高兴,黑着脸看着他,也不说话。
陈瞿重重叹了一口气:
“云桑,我们在甜水村是属于第一次见面吧。”
云桑那个依旧不说话。
陈瞿被这个固执的小姑娘逗笑了:
“当年我和妈妈离开甜水村你哥哥还没有出生,那时还没有你,所以我来甜水村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他的语气很肯定,云桑厌恶和他的相处,突然对着他身后大喊:
“大哥你来了。”
陈瞿下意识回头,云桑趁机像一只兔子跑远了。
察觉上当的陈瞿懊恼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云桑对所有人笑脸相迎独独对他冷脸相待,特意等在这里问问她,没想到让那个狡诈的丫头跑了。
云桑风一样跑回了家,陆母正坐在院子里整理草药:
”咋啦,后面有狗撵你啊。“
云桑进了家门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好大一只大黑狗,不过它跑不过我,被我甩下了。“
陆母被她逗的一笑:
“快去睡吧,明天就要翻地播种了,还有山上的棉花和红薯也该采收了,这几天又有的忙了。”
云桑应了一声,钻进灶房简单的洗了洗身上回房睡觉了。
第二天,她是被村里的铁钟声惊醒,看着黑蒙蒙亮的天色,她迅速穿衣起床,重生回来,她夜夜被噩梦惊醒,昨晚却睡的格外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
在院子里洗了一把脸,跟着妈妈和哥哥来到了村头的空地上。
齐石正在清点人员,见人到齐了开始分配任务。
犁地是重活,需要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干,妇女就被分配去撒肥,像云桑这位的小姑娘们都被安排上山坡上采棉花刨红薯。
云桑背着竹篓和大丫一群小丫头在棉花地里摘棉花,大丫看着前面专心揪棉花的云桑拍了她一下,
“喂,你那城里的未婚夫你真的不要了。”
云桑瞪了她一眼:
“我哪来的未婚夫。”
春杏听见了挤了过来:
“我可听见了云桑,是谁小时候常给我们显摆自己有个城里未婚夫,长大了回来娶你,咋又不承认了。”
云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小时候她觉得有一个城里的未婚夫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就爱在小姐妹中显摆,等她长大了就要嫁到城里去了。
云桑急的脸都红了,可是还要赶紧给大家解释清楚才好,免得到时传到陈瞿耳朵里,她都不用活了。
“哎呀,大家听我说,我没有城里的未婚夫,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把大人说的一句玩笑话当了真,快别提了,羞死了。”
姑娘们见云桑脸红到脖子上信了她的话,只当那是她小时候的童言,其实在大家心里本就不相信城里人哪里愿意娶他们农村姑娘,听了云桑的解释当真不再提了。
大丫和云桑关系最好,知道她盼的那位未婚夫就是陈瞿,她有些想不明白,云桑怎么又不承认了。
春杏是村长家的姑娘,忍不住和大家说起了八卦:
“大家知道陈瞿同志吧,我听爸爸说他在咱们村待不了多久就要被接回城里去了。”
大丫惊呼:
“这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怎么少说也要待个三五年,有的还会在农村结婚生子一辈子待在村里,这陈瞿同志来了才大半年就要被接回城里了吗?”
春杏摇了摇头:
“这我哪知道,是晚上我爹给我妈顺嘴提了一句。”
云桑心里陡然想起,前世的陈瞿就是在卫东和大丫出事后没多久被接回城里的,是她妈妈利用政策的放宽走了关系把他提前接回去的。
想到这里云桑的心就揪了起来,今生她不能让卫东和大丫在无辜死去。
大丫看着脸色煞白的云桑摸了摸她的头:
“咋了云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云桑摸了摸额头:
“没有,可能是晒的,一会就好了。”
春杏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现在正是秋高气爽,凉爽的季节,哪里晒了。
“云桑,你要是难受可要说啊,不然你去旁边休息,我们替你摘棉花。”
几个小姊妹叽叽喳喳的附和:
“是啊是啊,是不是身上来事了,不舒服了,快去休息吧。”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关怀,云桑眼睛了,甜水村的村民质朴而善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亲人,可上一世的她却~
云桑吸了吸鼻子:
“我没事,真的没事。”
大丫夺过云桑的背篓赶着她:
“快去歇会,我帮你摘。”
架不住大家的推搡,云桑只好坐在地头看着大家在棉花地里忙碌,看着远处的云彩她的思绪开始飘远。
前世农忙过后,大家都空闲下来,白天村里的男人们在村子里修修补补预防来年的洪涝灾害,女人们就织布储备冬天的蔬菜,晚上大家到村头的空地上继续学习文化,有时候会有唱戏的和放电影的到村里来给大家免费表演活动。
她记得有一段时间大黄突然病了,齐石找妈妈给它拿了草药,自己日夜陪着卫东一起守在牛棚,眼看大黄就要好了,齐石刚想松口气,第二天又出了大事,大黄死了,卫东和大丫赤身的躺在牛棚,因为事关重大,卫东首接被警察带走调查,大丫受不了村里的流言蜚语上吊自杀了。
大丫一死,落在卫东身上的罪名更大了,为了不牵连家人,他选择了以死明志,写下一封沉冤书也自杀了。
“云桑,云桑,你怎么了?”大丫晃了晃云桑的肩膀,焦急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