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把拖拉机开进了生产队的仓库里,村长从她身后的站台上慢慢下来:
“云桑丫头,你开拖拉机的技术可真好啊。”
云桑知道这台拖拉机对于大家伙的意义,开的也仔细了。
车斗上还绑着公社发的红绸子,被风一吹,哗啦啦地响,村长摸了摸大红花:
“真好,真好啊。”
云桑笑着说:
“村长,这是书记新手给系上的,还给拍了照上了报纸。”
村长听了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干的好云桑丫头,真给咱们甜水村争脸啊。”
村长伸手想摸轮胎,又怕弄脏了,手在半空停了停:
"云桑丫头,这铁疙瘩一顿得吃多少油啊?比咱队里的大黄比能多耕多少地。“
云桑指着发动机罩子说:
“村长,马上就要春耕了,它一天能犁二十多亩亩,顶得上二十个壮劳力呢!"
村长"啧啧"声,凑上驾驶位,伸手摸了摸方向盘,眼里冒着光:
”好好,再过几天就要春耕了,到时候我们就等着看它的表现了。“
这时一群人凑了上来:
“村长,那头肥猪张爷爷己经宰杀好了。”
这头肥猪是村集体共同养的,本来就是过年宰着吃的,村长对云桑说:
“走,咱们去空地。”
村长拿着拐杖往地上一顿:
“乡亲们,都听我说,今天是咱们甜水村的好日子,齐石和云桑丫头给咱们村争光了,还得了一台拖拉机,这拖拉机可是咱们生产队的宝贝,更是咱们庄稼人的脸面,今天是除夕,我做主,把集体养的这二百多斤的大肥猪宰了,咱们炖锅红烧肉给大家好好过个年,热闹热闹。”
底下一阵欢呼:
“好,村长。”
张爷爷年轻时候是屠户,后来集体化了就不兴了,但是对他来说,杀猪简首是信手拈来,把肉和骨头分离,分成一块一块的。
妇女们拿着刀又把分割好的肉块切成2厘米左右的方块
男人们早早就支起了大铁锅,劈柴的劈柴,烧水的烧水,由云桑亲自掌勺来顿红烧肉,一系列操作后,盖上锅盖让肉在大铁锅里炖着。
云桑看着旁边放着的一大铝盆骨头,一大盆子猪下水,还有猪头和猪脚。
在冬天柴比这些东西贵重多了,炖煮这些东西太费柴禾。
村长指着盆子说:
“每家每户去取盆两个盆子过来,一会啊,一家一盆子肉,一盆子边角料。好的有营养的紧着村里的老人和怀孕的妇女,谁也别争别抢,分到什么就是什么。”
张爷爷把猪头拆分,取出舌头,耳朵,剔出一大块猪脸子肉,又把猪脚剁成一块一块的,还有下水分成一份一份的。
到了猪骨头,村长又说:
“这个按户分,看看每家每户分几根算几根。”
肉香飘荡在甜水村的上口,小孩子们馋的不停吞口水,每户的户主端着两个盆子整整齐齐的排着长队领肉吃。
到了齐石,村长为他盛了满满一大盆子肉又把猪舌头和猪心分给了他,还加了两个大骨头:
“这个是给齐奶奶补身体的。”
齐石感动的向所有人鞠躬道谢。
云桑是代替母亲领的,村长把两根猪肠和两个耳朵给她,同样加了两根大骨头:
“云桑是咱们甜水村的功臣,这耳朵和大肠是给她的奖励。”
云桑也向大家伙鞠躬道谢。
村里的孕妇分了猪脚,好下奶
村里的老人分了猪肝猪血补血补铁
村里的小孩们分了猪头肉解馋
........
在这个集体荣誉感爆棚的年代,谁也不会觉得自己家分少了,他们家分多了。
三位知青也领到了肉和边角料。
陆云桑和哥哥刚回到陆家,卫东端着肉也进来了。
陆母正在屋里张贴女儿得来的奖状,卫东笑嘻嘻的说道:
”云桑,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能力非凡啊。“
云桑递上自己的农机驾驶证和维修员证: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我可是陆云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陆云青嘬着嘴:
“呦呦,这是哪家的牛皮吹上天了。我记得我妹妹可是做事三分钟热度,多一秒都闲烦。”
云桑瞪着大哥推了他一把:
“谁说的,你看我上扫盲班也不是一首坚持下来了,还有考农机证再苦再累也没有想放弃呢。”
陆母搂着女儿:
“可不是,我们云桑长大 了,再也不是小孩子,做事情也不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性格了。”
卫东说:
“在我眼里云桑是村里最勇敢,最能干的姑娘。”
陆云青拍了拍他的肩膀:
“东哥,你可别夸了,再夸我这个妹妹就知道自己在哪了,美的晕头转向。”
屋子里爆发了笑声,云桑羞的扭头就走,陆母拉着她,
”我的儿啊,怎么夸两句还害羞了。”
又对云青说,
”好啦好啦,别逗你妹妹了,这次云桑做了一件大事,为咱们村赢了一辆拖拉机,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说着,陆母把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拿了出来,
“云桑,你最辛苦,妈给你炒个鸡蛋。”
云桑忙拉住母亲的手:
“妈,这鸡蛋还留着孚小鸡呢,我吃红烧肉就行。”
架不住女儿的阻拦,陆母只好作罢,招呼大家快上炕,吃年夜饭,红烧肉配大白馒头,平时,村民想也不敢想的。
在加上云桑的一双巧手,把这肉炖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鲜香美味,回味无穷,
卫东一口气吃了五个大白馒头,陆云青从小饭量小,身板瘦弱,好像一阵风能吹到似的,不像卫东那么壮实,也忍不住吃了两个大白馒头。
陆母老孩子们一个个吃的香甜,也忍不住多吃了两个。
陆云桑看着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家人,她很庆幸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让她可以陪伴母亲,陪伴生她养她的故土。
吃过饭,家家户户都在守岁,等待午夜十二点的到来,除旧迎新,燃放炮竹。
陆云青挂好鞭,
云桑上前,
”大哥,我来点。”
陆云青笑着用手指点点妹妹,
”你这丫头从小就怕响,打个雷都不敢一个人睡,都要缩进妈妈的怀里,怎么现在什么也不怕了。”
云桑想起自己上一辈子受的那些窝囊气,不都是因为她懦弱无能的性格造成的吗,
”我己经长大了,什么也不怕了,你就听响吧。”
说着一吹手里的香,引燃了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