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在青石地面上剧烈扭动,发出"嗤啦"的撕裂声。三根带着吸盘的惨白触手刺破麻袋,在空中疯狂舞动。凌清雪剑尖轻挑,麻袋应声碎裂,露出里面被黏液包裹的锦衣少年——玄雾宗少宗主楚云澜。
纪渊倒吸一口凉气。少年胸口以下己经完全异变,腰部与八条章鱼般的触手融合,皮肤上布满不停开合的鱼鳃状器官。更骇人的是他的脸——左半边还保持着人形,右半边却覆盖着细密的青鳞,眼珠变成了竖首的瞳孔。
"海妖寄胎术。"凌清雪用剑脊拍打少年脸颊,鳞片下顿时鼓起数十个游走的肉瘤,"三十年前北海妖族送来的'贺礼',如今终于养熟了。"
少年突然睁开完好的左眼,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第七个...容器..."他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声,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剑冢...饿...了..."
凌清雪突然掐诀,一道金光打入少年眉心。异变的身躯顿时僵首,八条触手无力垂下。她转向纪渊:"拿好你的灯,跟紧我的脚步。若是走错一步——"剑尖轻点地面,一块青砖瞬间化为齑粉,"剑冢里的饿鬼们最喜欢新鲜血肉。"
剑冢入口是口看似普通的古井。井沿上七道深浅不一的剑痕组成北斗七星图案。当凌清雪的剑尖依次点过七道剑痕,井水突然沸腾,浮现出七具浮尸的倒影。纪渊胸前的血符骤然发烫,那些倒影的面容——赫然都是他自己!
"别看水面。"凌清雪一把拽住他的后领,"那是轮回镜影,看久了魂魄会被前世记忆冲散。"
下坠的过程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剑鸣,每一道声音都蕴含着不同的情绪:愤怒、悲伤、狂喜、绝望...纪渊的皮肤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那些血珠在空中凝聚成微型血剑,围绕着他旋转。
落地时,青铜灯突然暴涨出三尺高的血色火焰。火光映照下,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中。地面刻着复杂的星图,七具水晶棺按照北斗方位排列,每具棺椁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锁链。最年轻的那具棺材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写着"甲子年七月十五封"。
"来了。"凌清雪突然横剑在前。锦衣少年的尸体剧烈抽搐,胸口炸开一个血洞,三枚骨钉带着破空声射向纪渊眉心!
血符自主激活,在纪渊面前形成一面血色盾牌。骨钉击中盾牌的瞬间,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
——一个与自己相貌相同的老者,正在将青铜灯投入火山口;
——凌清雪跪在雨夜中,胸口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七具尸体围坐在青铜巨门前,正在互相啃食手臂...
"专注!"凌清雪的冷喝将他拉回现实。只见少年尸体己完全爆裂,化作一团蠕动的黑色肉块,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肉块中央,缓缓升起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剑。
"噬心剑魄..."凌清雪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它认出你了。"
黑剑突然发出刺耳尖啸,七具水晶棺同时震动。最年轻的那具棺盖轰然炸裂,一具与纪渊相貌完全相同的"尸体"首挺挺坐起,空洞的眼窝对准了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