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戈后脑勺传来一阵阵钝痛,眼前一片黑暗,骤然间白光闪过,如白昼般,随之便是快要将耳膜震碎的雷声。
骤雨落下,隐隐带着几分泥水混着青草的土腥味。
程戈脑子混混沌沌地,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的睁开了一条小缝缝。
“那边找了没有?有没有看到人?”一道声音由远及近,伴着雨声,有些模糊。
程戈费力地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可脑袋的剧痛让他无法集中精力。
“没有,这边没看到人,再去其他地方找找。”另一个声音响起。
“妈的,到嘴的肉都让跑掉,一群废物!”说着朝着一旁的小弟踹了过去。
程戈想张嘴本想呼喊,但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整个人脸朝下地埋进草里。
脑瓜子一瞬间也理不出个三七二十一,只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告诉他,千万别出声。
“大当家的,要不先回去吧,那小子中了毒,跑不了多远。
现在黑灯瞎火的,又下着大雨,找起来也不方便。”
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程戈手心拽着草,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尽量跟黑夜融为一体。
“他妈的,等老子把人找到,非把他玩废不可!”大当家的声音里满是不甘。
脚步声渐渐远去,程戈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刚才那种被恐惧围绕的压迫感才渐渐散去。
用力地把脸从地里拔了出来,正想挣扎着起身,谁料一股血气上涌。
“哇~”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一天旋地转走马灯首接安排了一遍,隐隐看到了太奶的虚影。
程戈感觉西肢愈发无力,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又一次摔倒在地。
心想完了,他吐血了,是不是要嘎了?
他卡里还有好多钱没花呢,车库里刚入手的那辆红色骚包小超跑,他还一次都没临幸过。
话说,他现在是在什么鬼地方?刚才那帮凶神恶煞的人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想挖他的肾吧?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只是单纯地跟舍友发生了一些轻微的肢体摩擦,然后不小心被对方暗算了,失去了意识。
难道周明那狗嘚居然把自己抛尸了?妈的,室友一场,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好歹抢救一下呢?
算了,先睡一觉再说,脑壳有点痛痛滴。
老人说,天大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么一想,己经微死的程戈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己经过去三天了。
“师傅,他是死了吗?”一道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只略微苍老的手覆上了程戈的鼻尖,随后一把捏住,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汹涌地朝他袭来。
“没有死,还活着。”
“师傅好厉害,怎么知道的?”
“没看到他脸都憋红了吗?”
“原来是这样,那徒儿也试试…”
程戈:“……”
程戈有些心慌慌,猛地睁大了双眼,生怕再不醒过来,就被这人给玩死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
见他醒来,小娃娃兴奋地不行,“师傅,他又活了!”
“嗯,我看到了。“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程戈躺在床上,看着茅草盖的屋顶,陷入了沉思。
“老头…这是哪?”喉咙干涩得厉害,整个人跟散架了似的。
“这是我家啊。”
程戈:“……”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听了一句废话,换了一种问法,“这是什么…呃…朝代?”
长久的沉默…
“师傅,这人是傻子。”小娃娃自以为很小声地蛐蛐。
“这是大周朝,前两天在山里采药,刚好瞧见你晕倒在山沟里。”
“我只是睡着了。”
如果沉默是金,那在这一瞬间,大家都会腰缠万贯。
程戈又问了老头几个问题,但是越问越不对劲。
最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程戈发现,他好像穿书了…
还穿进了周明写的那篇破小说里,这世界终究是癫了。
程戈瞪大了双眼,无神地看着屋顶,给人一种死不瞑目的感觉。
“老头…”
“怎么了?”那老头看他这样子,还以为他没救了,语气还有点紧张。
“我想尿尿。”老头一听,赶紧招呼小娃娃:“快,把尿壶给他拿过来。”
程戈看着那尿壶,脸瞬间黑了下来,他长这么大还没用过这玩意儿,“这他妈让我咋用啊?”
老头扫了他一眼,犹如看智障,“这问的什么话,脱了裤子就往里滋。”
难道我不知道吗,但正常人谁用这东西。
“我还是去外面解决吧。”程戈咬着牙说道。
老头估计是年纪大了,没有多少耐心,“随便你。”
小娃娃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程戈跟着他出了屋子。
外面空气清新,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后山便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
当然,蚊子也多到人发慌,程戈扶着墙,走得慢如乌龟。
小娃娃看着程戈,脸有点红红的,指了指他身后的茅房。
“就是这里了。”,说完飞快地跑开了。
程戈憋快炸了,急吼吼地就往茅房里钻。
“我靠!!!我靠!!!呕…”
程戈活像是见了鬼一般,猛地从茅房蹿了出来,整张脸都白了。
扶着墙弯腰干呕了好几下,但是因为没吃东西,只勉强吐了点酸水。
没办法,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冲击性太强,堪称一个完美的生态循环系统。
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虫子还在粑粑上面疯狂蠕动,程戈就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脑袋左右望了望,咬了咬牙,猫着狗狗祟祟地钻进了一旁的小竹林。
一阵嘘嘘声过后,程戈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瞬间如遭雷劈一般。
他的腹肌呢?这会小戈戈都不扶了,首接在胸口又摸了摸。
完了…变细狗了。
垂头丧气地从小竹林钻了出来,除了裤裆凉嗖嗖的,心也有点凉凉的。
当老头找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略显惆怅的背影。
只见程戈正盘腿坐在廊边,对着夕阳冥想,那场景看起来十分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