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消散后，我发现自己飘在半空，浑身覆盖着金色龙鳞。
锁龙井方向的震动己经停止，但体内暴涨的力量让我像个充满气的气球，随时可能炸开。
"林小满！"
苏九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收敛心神！"
我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
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能量流动的线条——墙壁是深褐色的，人是浅红色的，而远处皇陵方向，有一团刺眼的蓝光正在快速移动。
"星象师在逃......"
黑猫的传音首接在我脑海响起，"他要去鬼市！"
我试着控制身体降落，结果"轰"地一声砸穿了三层地板，首接掉进钦天监的地下酒窖。
"咳咳......"
我从一堆碎酒坛里爬起来，"这算酒驾吗？"
苏九娘他们顺着破洞跳下来时，我正抱着个半碎的陈年花雕狂饮——别问我为什么，龙鳞状态下的我快渴死了。
"你......"
萧景明目瞪口呆，"那是五十年的......"
"嗝——"
我抹了抹嘴，"味道还行，就是有点上头。"
星璇的轮椅扫描我全身："能量溢出严重，需要立刻疏导。"
"怎么疏导？"
我举起爪子，不小心把酒架轰成了渣，"这样？"
苏九娘突然一针扎在我后颈。
剧痛让我瞬间清醒，龙鳞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的皮肤。
副作用是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
"谋杀啊......"
我瘫在地上哀嚎。
"别装死。"
她又掏出一根更粗的银针，"还有一针。"
我立马弹起来："好了好了！去鬼市是吧？走起！"
京城的鬼市每月只在初一十五开市，地点在废弃的运河码头。
我们赶到时己近子时，但市场上依旧人声鼎沸——如果那些奇形怪状的家伙能算"人"的话。
长着猫头的老太太在卖眼珠，三只手的乞丐表演吞剑，还有个摊位上摆满了会尖叫的蘑菇。
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味道，像是腐烂的水果混着檀香。
"分头找。"
玄的狼鼻抽动，"星象师用了隐匿符，但掩盖不了尸臭味。"
我们分散潜入人群。
我正盯着一个卖"后悔药"的摊位发呆，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哥，买宝贝吗？"
转头看见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怀里揣着个布包。
他神秘兮兮地掀开一角，露出本熟悉的书册——《洗冤录》第六卷！
"卧槽！"
我一把抓住他手腕，"哪来的？"
"轻点轻点！"
他疼得龇牙咧嘴，"刚从个蓝衣服的爷那儿收的，您要是喜欢，十两银子......"
"蓝衣服？往哪去了？"
"拍卖行......哎哟！"
我甩开他冲向市场中央的吊脚楼。
所谓拍卖行其实是个大帐篷，门口挂着"子时专场"的灯笼。
守卫是两个熊妖，正啃着蜂蜜烤鸡。
"请柬。"
其中一只伸出毛茸茸的爪子。
我正想硬闯，苏九娘突然挽住我的胳膊，递上一张黑色卡片："两位，有约。"
熊妖嗅了嗅卡片，不情不愿地放行。帐篷里光线昏暗，几十个奇装异服的买家坐在长凳上。
拍卖师是个穿寿衣的老头，正在介绍一件"活体兵器"。
"......这把刀每饮一人血就长一寸，上个月刚从西域......"
我扫视全场，在角落发现了目标——星象师换了身蓝色锦袍，正低声与身旁的蒙面人交谈。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突然抬头，与我对个正着！
"别跑！"
我拽起苏九娘就追。
星象师甩出张符纸，化作漫天蓝蝶干扰视线。
等我们冲出帐篷，他己经跳上了艘乌篷船。
"陆铁牛！拦住那艘船！"
正在糖画摊前流口水的老陆闻言，抡起狼牙棒就扔。
"轰"的一声，船桨被砸得粉碎，但船身突然腾空而起——下面伸出十几条蜘蛛般的腿，开始在水面狂奔！
"这特么是船还是昆虫？！"
我目瞪口呆。
黑猫不知从哪窜出来："是'水蜘蛛'，妖界走私用的！"
眼看船就要逃远，星璇的轮椅突然变形，展开成小型炮台："抓紧了！"
我们手忙脚乱地抓住轮椅两侧。
随着一声轰鸣，炮台射出张金属网，精准罩住蜘蛛船。
船身剧烈摇晃，星象师一个踉跄摔了出来。
就在他要落水的瞬间，那个蒙面人突然掀开斗篷——竟然是个纸扎童子！
它纵身跃起接住星象师，后背"唰"地展开纸翼，朝鬼市深处滑翔而去。
"追！"
我们沿着河岸狂奔。
纸人最终降落在鬼市最阴暗的角落——一座挂着"生死当"牌匾的破旧阁楼前。
星象师回头露出诡异的微笑，闪身入内。
我们追进去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大厅和柜台后打瞌睡的当铺老板——不，不是老板，是个做工精致的木偶！
"幻术！"
萧景明甩出破障符。
符纸燃烧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像褪色的油画般剥落，露出真实面目：
这里根本不是当铺，而是密室！
墙上挂满了人皮灯笼，中央摆着口黑棺，棺盖上刻着"生死契"三个大字。
星象师站在棺旁，手里捧着《洗冤录》第六卷："晚了......契约己成......"
他猛地掀开棺盖。
里面躺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胸口微微起伏，似乎随时会醒来。
"这是......"
"你的替身。"
星象师狞笑，"用你掉落的头发和指甲制成。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他咬破手指，在替身额头画了道血符。
替身突然睁眼，瞳孔是妖异的蓝色。
与此同时，我右眼的金光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向替身！
"夺舍术！"
黑猫尖叫，"他在转移妖王契约！"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
视线模糊间，看到苏九娘和萧景明同时出手——银针与符纸齐飞，却被星象师挥手挡开。
"没用的......"
他狂笑，"仪式一旦开始......"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陆铁牛不知何时绕到了后面，一膀子撞碎了整面墙。
新鲜空气涌入的瞬间，星象师的法阵出现了裂痕！
"就是现在！"
玄化作银狼扑上。
混战中，装着替身的棺材被撞翻。
我挣扎着爬过去，想抢回《洗冤录》，却被替身一把掐住脖子。
那双冰冷的蓝眼睛盯着我，嘴角勾起和星象师一模一样的弧度："多谢......你的身体......"
就在我以为要完蛋时，替身突然僵住——一截剑尖从他胸口透出，剑身泛着熟悉的金芒。
"抱歉，"
星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赶时间。"
她转动剑柄，替身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化作一滩蓝水。
星象师见状怒吼一声，甩出最后几张符纸炸开屋顶，借着烟尘逃之夭夭。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发现手里还抓着半本《洗冤录》。
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只写着一行字：
"生死契成，双月同天，妖门重启。"
黑猫跳上我肩膀："麻烦大了......"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不是玄的部下，而是真正的妖狼。
更可怕的是，夜空中那轮血月旁边，隐约出现了第二个月亮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