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振南父子被警方带走时怨毒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狠狠剐过厉司爵和苏晚,最终定格在甜甜苍白却依偎在爹地妈咪怀里的小脸上。那目光里的恨意,让苏晚下意识地将女儿搂得更紧,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不怕,甜甜,坏人被抓走了。”厉司爵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大手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眼神却冰冷地扫过大厅内噤若寒蝉的厉家旁支,“从今日起,厉氏核心决策层重组。林峰,彻查集团内部与厉振南父子有利益输送的所有项目和人,一个不留!”
“是!厉总!”林助理肃然应命,眼神锐利如刀。一场无声的清洗风暴,在厉氏内部悄然掀起。
尘埃暂时落定,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甜甜当晚发起了低烧,小脸通红,梦中呓语不断,显然是惊吓过度。苏晚衣不解带地守在女儿床边,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哼着轻柔的摇篮曲,眼神里满是心疼和自责。厉司爵处理完紧急事务,也立刻赶回卧室,默默坐在床的另一边,大手包裹住苏晚微凉的手。黑暗中,两人无声地守护着他们的小公主,隔阂在共同的担忧面前似乎消融了些许。
“对不起。”厉司爵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沙哑而沉重,“是我没护好她,让你担心了。”
苏晚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抽离,只是低声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太恶毒。”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坚定,“司爵,厉家这潭水,太深太浑了。甜甜还那么小……”
“我明白。”厉司爵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斩钉截铁,“我己经让林峰在物色远离帝都核心圈、安保级别最高的庄园。等甜甜好些,我们就搬过去。厉家那些魑魅魍魉,我会在搬走之前,清理干净。” 他眼中寒光一闪,为了妻儿的安全,他不介意做一次真正的“暴君”。
甜甜的低烧在苏晚的细心照料和厉司爵找来顶级儿科专家的会诊下,两天后终于退了。小家伙精神恢复了些,但变得格外粘人,尤其粘着爹地,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和安全。厉司爵也放下了所有工作,推掉一切应酬,把办公室搬回了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儿童房里,笨拙却无比耐心地陪着甜甜搭积木,或者听子砚叽叽喳喳讲幼儿园的趣事。子墨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地毯上,对着他那台特制的高性能笔记本,指尖偶尔在键盘上跳跃,小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中那块名为“抗拒”的坚冰,在孩子们满足的笑容和厉司爵笨拙却真诚的陪伴中,悄然融化了一角。她走进厨房,亲手炖了安神的药膳汤。当她把温热的汤碗端给厉司爵时,他眼中闪过的受宠若惊和巨大的欣喜,让她心头微涩。
“谢谢。”他接过碗,声音有些哑。
“为了孩子。”苏晚别开眼,语气平淡,但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心绪。
“我知道。”厉司爵深深地看着她,将她的别扭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弧度。他知道,打开她的心门需要时间,而他,有足够的耐心和余生去等待。
几天后,林助理带来了关于厉振南父子的最新消息和厉氏清洗的初步结果。厉振南父子因故意伤害(未遂)、商业欺诈、挪用巨额公款等多项罪名被正式批捕,等待他们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厉氏内部被清洗掉的高层和关联中层多达十七人,集团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震荡,但也如同刮骨疗毒,风气为之一清。
“另外,厉总,”林助理递上一份精美的邀请函,“‘璀璨星辰’拍卖行发来的加急函件。下周五在巴黎举行的年度慈善拍卖夜,Eclipse大师的‘荆棘新生’系列作为压轴拍品,拍卖行恳请您务必拨冗出席,他们愿意支付任何合理的安保费用。” 邀请函上,荆棘缠绕绽放的胸针图案熠熠生辉。
厉司爵的目光落在邀请函上,又看向一旁正给甜甜喂辅食的苏晚。他知道Eclipse对她意味着什么,那是她独立于他之外的荣光与骄傲。
“想去吗?”他问道,语气带着尊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想站在她身边,以厉司爵的身份,而非Eclipse神秘面纱的窥探者。
苏晚喂食的动作顿住了。巴黎……聚光灯下……Eclipse的身份暴露的风险……还有孩子们的安全……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腾。她低头看着甜甜无邪的大眼睛,又看看不远处的子墨和玩闹的子砚。最终,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去。但不是以厉太太的身份。”
厉司爵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掠过欣赏:“好。我会安排最严密的安保,确保你和‘Eclipse’的绝对安全。我们……一起去。” 他刻意强调了“我们”。
苏晚没有反驳,算是默认。她需要这个机会,让“荆棘新生”堂堂正正地惊艳世界,也需要……一个与他并肩面对外界风雨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