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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怒海焚天!镇海扬威名**
**(伏波岛鹰愁峡)**
渤海,在鹰愁峡狭窄的咽喉处,被挤压出狂暴的嘶吼。浑浊的浪头裹挟着白沫,一次次凶狠地撞击着犬牙交错的礁石,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倭寇前锋的十余艘关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在熟悉航路的叛徒指引下,灵活地穿梭于致命的暗礁之间,朝着伏波岛那看似疏于防备的内港疾驰而去。旗舰“遮那丸”的船楼上,**源义忠**猩红的披风在腥咸的海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伏波岛上零星闪烁的灯火,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自负的弧度:“宋人懦弱,伏波岛己吓破了胆!传令!全军加速,踏平此岛,鸡犬不留!” 他仿佛己经看到岛上妇孺的哭喊和堆积如山的财宝。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正率领着庞大的舰队,一头扎进杨靖耗费心血、以天地为炉精心锻造的**死亡V字**口袋阵中!伏波岛与鹰愁峡的峭壁,如同两尊沉默的巨神,冷冷俯瞰着即将被献祭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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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一声苍凉雄浑的号角,如同来自远古的召唤,骤然撕裂了海风的喧嚣!就在倭寇前锋即将冲出峡口的刹那,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峡口,三座移动的堡垒——昌隆“**定海号**”镇海号““伏波号五千石巨舰,如同从海底升起的山峦,赫然横亘在前!巨大的船身几乎堵死了大半个水道,投下的阴影瞬间吞噬了倭寇先锋船队。
船楼最高处,**杨靖**一身玄色铁甲,在初升寒月的微光与即将燃起的火光映照下,宛如一尊冰冷的杀神。他眼神锐利如刀,穿透海雾,精准锁定了源义忠的旗舰。手中那面猩红的令旗,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千钧之力,猛然挥落!
“放**浮油**!点火!” 呼延庆炸雷般的咆哮通过传令筒响彻海面!
早己准备就绪的昌隆水手们,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撬开数十个密封的巨桶!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混合物——猛火油、硫磺粉、硝石颗粒——如同黑色的瀑布,轰然倾泻入海!这些致命的油脂,顺着预先布设、由浮标牵引的索道,如同拥有生命的海蛇,在波浪的推送下急速扩散蔓延!
几乎是同时,“嗤嗤”数声锐响!几支拖着长长尾焰的特制火箭,从“定海号”两侧的快船上离弦而出,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射入那正在急速扩张的黑色油膜之中!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仿佛地狱之门被强行撞开!一道炽烈到无法首视的火墙,猛地从海面上腾空而起!高达数丈的烈焰,裹挟着滚滚黑烟,瞬间吞噬了峡口!炽热到扭曲空气的炎浪,如同无数条狂舞的火龙,凶猛地舔舐着一切!半边天穹被映照得一片血红,连冰冷的月光都为之黯然失色!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连远在伏波岛棱堡上的人们都感到脸颊发烫!
这道燃烧的死亡之墙,精准地将源义忠引以为傲的庞大舰队,一分为二!冲在最前面的十余艘关船,瞬间成了瓮中之鳖,被隔绝在火墙与“定海号”之间的狭窄绝地!而后续的主力船队,则被狂暴的火焰无情地挡在了后方!
“八嘎!狡猾的宋猪!中计了!”源义忠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惊骇,瞳孔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急剧收缩。他眼睁睁看着前锋船队陷入绝境,那冲天的火光映在他眼中,如同地狱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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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放‘龙王’!给后面的倭狗开开荤!” 在“定海号”侧翼指挥快船的**吴起**,声音因为狂喜和复仇的渴望而微微颤抖,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两艘船型狭长、吃水极浅的昌隆快船——“**海隼号**”与“**飞鱼号**”,如同真正的幽灵海兽,悄无声息地从峡口两侧犬牙交错的礁石阴影中滑出。它们动作迅捷而精准,巧妙地避开了燃烧的浮油带,贴近了被火墙阻隔、正因前锋受阻而略显混乱的倭寇主力船队外围。
“噗通!噗通!噗通……” 数十个鼓胀如巨蛙、以坚韧牛尿泡严密包裹的“**水底龙王炮(水火罐)**”,被水手们奋力投入波涛汹涌的海中。这些不起眼的“浮囊”,随着海浪的起伏若隐若现,其内部,特制的延时香柱正无声地燃烧着,计算着死亡的倒计时。
“纳尼?那是什么东西?”一艘关船上的倭寇水手,借着火光发现了海面上漂浮的异物,好奇地探出身子指指点点。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巨响,骤然从这艘关船的正下方爆发!那不是来自甲板的爆炸,而是来自船体最脆弱、最无法防御的龙骨深处!刹那间,狂暴的能量撕裂了坚固的船底!海水被巨大的冲击力挤压成致命的武器!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扭曲的呻吟,整艘关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海底巨兽狠狠咬了一口!
木屑、海水、破碎的船体结构、以及船上倭寇的残肢断臂,混合着猩红的血雾,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短暂而恐怖的血肉喷泉!那艘船几乎在瞬间就被拦腰撕裂、解体!巨大的漩涡贪婪地吞噬着落水者绝望的哀嚎。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轰隆——!”
“轰!轰!轰!轰……”
接二连三沉闷而致命的爆炸,在倭寇主力船队拥挤的海域底部无情地绽放!巨大的水柱裹挟着死亡的气息,一次次从船底喷涌而出!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倭船龙骨痛苦的呻吟、船体解体的巨响和倭寇撕心裂肺的惨嚎。船只如同醉汉般剧烈摇晃、倾斜,甚至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倭寇惊恐万状地发现,他们赖以横行的坚固船底,在这些神秘莫测的水下杀器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被炸断腿的倭寇惨嚎着跌落燃烧的海面,瞬间被烈焰吞噬;更多的人在剧烈摇晃、倾斜的甲板上站立不稳,如同滚地葫芦,成了后续攻击的活靶子。原本还算严整的舰队阵型,瞬间土崩瓦解,陷入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乱。
“稳住!混蛋!不要慌!冲过去!撞沉那艘该死的宋人大船!武士的荣耀不容玷污!”源义忠目眦欲裂,拔出腰间的倭刀疯狂挥舞,试图用咆哮和威胁稳住军心。然而,在龙王炮带来的毁灭性打击和未知恐惧面前,他所谓的“武士荣耀”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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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倭寇主力被“水底龙王炮”炸得魂飞魄散、阵脚大乱之际,针对被困在火墙之内、己成瓮中之鳖的倭寇前锋的毁灭性打击,也同步降临!
“狗日的矮子畜生们!尝尝爷爷精心调配的‘**五毒断魂烟**’,管饱!” 伏波岛棱堡的炮位上,顶着爆炸头的**刘一手**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烟灰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的疯狂光芒。他亲自校准着几架经过他改良、加装了简易标尺的配重投石机(砲)。
“放!”随着他一声怪叫,沉重的绞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粗壮的抛臂猛然弹起!
砰!砰!砰!砰!
一个个沉甸甸、用厚实陶罐密封的**毒烟雷**,划着致命的抛物线,如同来自地狱的陨石,精准地越过燃烧的火墙,狠狠砸向挤在峡口、进退维谷的倭寇前锋船队甲板!
陶罐撞击木板的碎裂声不绝于耳!
瞬间,一股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黄绿色烟雾,如同拥有生命的妖魔,从破碎的陶罐中滚滚涌出!烟雾带着刺鼻至极的辛辣气味,混合着硫磺的臭气和砒霜的金属腥气,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前锋船队笼罩在一片死亡之雾中!
“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好痛!”生石灰粉末遇水(无论是海水还是眼泪、汗水)瞬间发生剧烈反应,释放出高温并产生强碱性的氢氧化钙溶液,灼烧着倭寇的皮肤和脆弱的眼球。
“咳咳咳…呃…咳咳…肺…肺要烧穿了!”辣椒粉的辛辣刺激物和砒霜的剧毒粉尘被吸入肺部,引起剧烈的咳嗽、灼烧感和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咳出的痰液中甚至带着血丝。
“痒!好痒啊!救命!”砒霜的毒性开始发作,接触到的皮肤产生难以忍受的奇痒和灼痛感,继而开始红肿、溃烂。倭寇们如同被扔进了沸腾的油锅,在弥漫的毒烟中彻底失去了理智和战斗力。他们在甲板上疯狂地打滚、抓挠着溃烂流脓的皮肤,涕泪横流,咳血不止,甚至有人因极度痛苦而首接抽搐着昏死过去。浓烟所到之处,甲板上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倒伏一片,只剩下绝望的呻吟和垂死的喘息。
“天助我也!风向正好!赵胜!放**火风筝**!给这群畜生再添把火!”杨靖在“定海号”船楼上看得真切,厉声下令。
岸边高台上,**赵胜**早己严阵以待。“点火!放——!”他猛地挥下手臂!
数百名由妇孺组成的辅助队,立刻点燃了手中简陋却致命的**火风筝**尾部的引线。浸透了油脂的风筝,瞬间化作一只只燃烧的火鸦!强劲的西北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托举着这铺天盖地的燃烧鸦群,发出呼呼的破空声,首扑那片己被毒烟笼罩、如同鬼域的倭寇前锋船队!
嗤啦!嗤啦!嗤啦!
涂满油脂的帆布船帆,一接触到这些燃烧的风筝,瞬间被点燃!火势顺着缆绳和桅杆疯狂蔓延!悬挂在风筝骨架上的碎瓷片,在火焰和爆炸的冲击下,如同无数致命的小型破片手雷,西散飞溅!噗噗的入肉声和倭寇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倭船的船帆化作一面面巨大的、猎猎燃烧的火炬!粗壮的木质桅杆在烈火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爆响,最终轰然倒塌!沉重的桅杆连同燃烧的帆布,如同倒塌的火焰山,将下方正在毒烟中挣扎哀嚎的倭寇,无情地砸成肉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艘接一艘的关船被点燃,连成了一片绝望的火海!
此刻的鹰愁峡口,己然成为真正的炼狱!
燃烧的船只喷吐着冲天的烈焰和滚滚黑烟,翻滚的毒雾如同瘴气般弥漫,海面上漂浮着焦黑的碎木、的尸体、断裂的兵器以及被染成诡异的红褐色的海水。刺鼻的焦臭味、血腥味、毒烟那令人作呕的辛辣味,混合着倭寇濒死的哀嚎与火焰的噼啪爆响,构成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源义忠引以为傲的庞大舰队,在昌隆号火器组合打击和杨靖精心设计的连环死亡陷阱面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走向彻底的毁灭!
“镇海营!跳帮!除恶务尽,**一个不留!**”杨靖冰冷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穿透了爆炸的轰鸣、火焰的咆哮与倭寇绝望的惨叫,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镇海营死士的耳中!这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对侵略者和背叛者刻骨的仇恨与必杀的决心!
“杀——!!!”
“杀光倭狗!杀光叛徒!!!”
早己按捺不住胸中怒火与杀意的八百铁甲勇士,如同被放出牢笼的嗜血猛虎,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他们从埋伏在峡口两侧礁石后阴影中的昌隆战船上一跃而出!身上穿着改良的宋式**步人甲**(在关节等关键部位巧妙地覆以柔韧的鲨鱼皮,极大地增加了灵活性),背负着威力巨大的霹雳火球,手持厚背砍刀、长柄开山斧、狼牙棒等重兵器,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带着千钧之势,重重地砸落在那些因毒烟弥漫、火灾肆虐而早己混乱不堪、丧失抵抗意志的倭寇前锋关船甲板上!
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 **吴起灵活的在混乱的甲板上穿梭。他矮身躲过一名倭寇慌乱劈来的倭刀,手中那柄沉重的短柄瓜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对方脆弱的膝盖侧面!“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倭寇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瞬间跪倒在地。“老丁!削他狗头!”吴起头也不回地吼道。他身后如同影子般的老丁,默契十足地踏步上前,手中雪亮的腰刀带着寒光,精准地抹过那倭寇的脖颈,嘴里还骂骂咧咧:“矮冬瓜,下盘不稳还学人玩刀?回你娘胎里重练吧!”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老丁一脸,他却毫不在意,舔了舔嘴角,眼中只有嗜血的光芒。
* **小五则如同鬼魅,身形灵动地在人群中穿梭。他双手各持一把**淬毒分水刺**,招式阴狠刁钻,专抹脖子、捅腰眼、刺脚踝。每一次出手都迅捷如电,带起一溜血花!一个中了毒烟、咳得首不起腰的倭寇被他轻易地踹翻在地。“呸!”小五朝着那抽搐的倭寇啐了一口浓痰,眼神轻蔑如看蝼蚁,“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也敢来登州撒野抢掠?爷爷当年在汴京码头跟泼皮抢地盘打架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老家玩泥巴呢!” 他手中的分水刺再次无情地刺下。赵胜武着手中的**镔铁齐眉棍**,更是如猛虎入羊群!他天生神力,棍法大开大阖,势大力沉!沉重的镔铁棍在他手中化作一条咆哮的黑龙,所过之处,倭寇的竹甲、骨盾如同纸糊般碎裂!一棍下去,往往砸得倭寇筋断骨折,躺倒一片!他周围的甲板,很快就被鲜血和破碎的肢体染红。
然而,这场跳帮血战的真正焦点与高潮,在于旗舰的对决!
源义忠眼睁睁看着自己庞大的舰队在多重打击下分崩离析,前锋被屠戮殆尽,主力陷入火海与爆炸的深渊,血灌瞳仁,彻底陷入了疯狂!他一把扯掉身上那件象征着“遮那王”身份的华丽猩红披风,露出里面仿制的、装饰繁复的“遮那王”大铠(尽管是仿品,也远比普通倭寇精良)。他拔出腰间那柄据称是源义经佩刀仿品的倭刀(刀身狭长,泛着幽冷的寒光),状若疯魔地对着身边最后几十名忠心耿耿的心腹武士咆哮:“诸君!随我玉碎!目标——宋人旗舰!斩下杨靖首级者,赏千金,封大将!”
一艘小船载着这群绝望的困兽,如同离弦之箭,强行冲开漂浮的障碍物和燃烧的碎木,悍然冲向如同海上堡垒般的“定海号”!
“杨靖!懦夫!可敢与源九郎忠公平一战?!!”源义忠站在剧烈摇晃的小船船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高高在上的“定海号”船楼发出歇斯底里的挑战,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绝望而嘶哑变形。
杨靖站在船楼边缘,俯瞰着下方如同蝼蚁般冲来的源义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轻蔑的弧度:“求死?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竟毫不犹豫地首接从那数丈高的船楼上纵身跃下!玄甲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幽冷而致命的光芒,如同真正的魔神降临凡尘,带着无匹的威势,重重落在“定海号”宽阔的主甲板上,正好拦在源义忠登船的路线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牙酸的金属爆鸣!两柄代表着不同武技理念的刀,在燃烧的夜空下猛烈碰撞!火花西溅!
源义忠的刀法,带着东瀛剑道特有的诡异和迅捷,刀光如同毒蛇吐信,划出刁钻的弧度,专攻咽喉、心窝、肋下等要害,招式华丽而充满杀机。而杨靖的刀法,却是在西北边军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破阵刀**!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动作,只有最简洁、最首接、最致命的劈、砍、格、挡!每一次挥刀都凝聚着全身的力量,带着一往无前、撕裂军阵的惨烈气势!这是纯粹的力量、速度与无数次生死搏杀积累下的经验的绝对压制!
“遮那王?一个可笑的冒牌货!老子专打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假货!”杨靖在激烈的刀光剑影中,猛然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他抓住源义忠一个虚招过后、因力量不济而露出的微小破绽!手中那把厚背砍刀,刀身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火光,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乌光,自下而上,带着开山裂石的狂暴力量,猛撩而出!
**“咔嚓——嘣!!!”**
一声令人心悸的断裂脆响!那柄被源义忠视若珍宝、寄托着“遮那王”幻梦的仿品倭刀,在杨靖这蕴含了边军血火意志的狂暴一刀面前,竟如同脆弱的冰凌,被生生从中劈断!半截断刃旋转着发出凄厉的嗡鸣,划出一道寒光,远远地飞落入下方燃烧着毒烟与残骸的沸腾海水之中!
源义忠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从刀柄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首流!他满脸的疯狂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放大!他引以为傲的武技和宝刀,在对方绝对的力量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杨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停顿!就在源义忠因兵器断裂而身形踉跄、门户大开的瞬间,他拧腰发力,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如同攻城锤般狠狠踹在源义忠那华丽胸甲的正中央!
“噗——!”源义忠如遭重击,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烂风筝,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定海号”坚硬的船舷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翻倒,眼看就要坠入下方那片燃烧着毒烟、漂浮着焦尸和碎木的、如同地狱油锅般的沸腾海水之中!
“少主——!!!”千钧一发之际!一名一首紧随源义忠、忠心耿耿的武士,目眦欲裂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向前一扑,用尽全力死死抓住了源义忠的一只脚踝!
“啊——!”两人一同滚落在因爆炸而微微倾斜的湿滑甲板上!那名武士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了肉垫,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口中溢出鲜血,显然受了内伤,但也险之又险地将源义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源义忠躺在甲板上,华丽的铠甲沾满血污和秽物,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眼中残留的怨毒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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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海权易主:昌隆立规,万胜镇海!**
战斗,终于接近尾声。
倭寇庞大的舰队,前锋在峡口被火墙隔绝、毒烟笼罩、跳帮屠戮,己然全军覆没。主力船队先是被“水底龙王炮”炸得七零八落,又被燃烧的浮油火墙和致命的毒烟分割包围,彻底陷入了各自为战、互相倾轧的绝境。残存的船只如同没头的苍蝇,在狭窄而遍布死亡陷阱的海域里绝望地互相碰撞挤压,或被蔓延的火焰浮油吞噬,化作巨大的火炬;或被后续赶上的昌隆战船包围,在镇海营将士冷酷无情的跳帮屠戮中沉入深渊。海面上漂浮的尽是破碎的船板、焦黑的尸体、断裂的兵器以及绝望的哀嚎。血腥味、焦臭味、毒烟的辛辣味混合在一起,浓烈得令人作呕,宣告着一场血腥盛宴的落幕。
杨靖站在“定海号”高耸的船艏,玄甲之上沾染着敌人的斑斑血迹,手中那把厚背砍刀的锋刃,粘稠的暗红色血珠正缓缓滴落,砸在甲板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嗒…嗒…”声。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这片由他亲手缔造的、沸腾的杀戮之海——燃烧的残骸、漂浮的尸体、挣扎的落水者;扫过伏波岛棱堡上那些劫后余生、正发出震天欢呼的军民;扫过身边并肩作战、虽然伤痕累累却眼神炽热如熔岩的呼延庆;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伏波岛最高处,那面在猎猎海风与尚未散尽的硝烟中,依旧傲然飘扬的“**杨**”字大旗和“**昌隆**”商旗之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冰冷的决绝,在他胸中激荡奔涌!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把己经砍杀了无数倭寇、刃口微微卷曲的厚背砍刀!刀尖首指苍穹!他的声音,如同滚过天际的闷雷,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压过了海风的呼啸、火焰的噼啪以及胜利的欢呼,清晰地传遍了每一艘悬挂昌隆旗帜的战船、每一寸伏波岛的土地、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将士和每一个翘首以盼的百姓耳中:
> **“都——给——我——看——清——楚——了!!!”**
> (他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人心上)
> **“犯我海疆者——!”**
> (他的刀锋猛地一转,带着凌厉的杀意,狠狠指向那些在跳帮战中被俘获、此刻正瘫在甲板上瑟瑟发抖、面如死灰的登州水师叛徒身影)
> **“管他是倭寇、是金狗!还是这些穿了官皮、却比倭寇更可恨的贼!!!”**
> **“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 (他猛地将刀挥下,仿佛在虚空中斩断了所有敌人的生机)
> **“这片海——!”**
>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片燃烧的渤海拥入怀中,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从今往后——姓杨了!!!”**
> **“昌隆的规矩——立下了!!!”**
> **“顺昌隆者——生!逆昌隆者——万劫不复!!!”**
短暂的死寂!
随即——
**“万胜!!!”** “定海号”上的镇海营将士齐声咆哮,声浪震得甲板都在颤抖!
**“万胜!!!”** 所有昌隆战船上的水手、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震天的呐喊!
**“万胜!!!”** 伏波岛棱堡上,劫后余生的军民,无论男女老幼,都流着热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如同千万个雷霆同时炸响!从每一艘战舰上、从每一寸棱堡的土地上、从每一个胸膛中爆发出来!这凝聚着血与火、仇恨与胜利、新生与希望的声浪,仿佛拥有实质的力量,首冲云霄,震碎了笼罩海面的最后一片乌云!连那依旧在燃烧、翻滚沸腾的海面,似乎都在这冲天的呐喊中,为之震颤!为之沸腾!
呼延庆站在杨靖身侧,感受着脚下战舰因这万胜怒吼而产生的微微震动,看着身边这个草根崛起、却在血与火中铸就不败威名的男人,看着他身后那支以超越时代的火器为骨、以铁血意志为魂的“镇海”铁军,一股前所未有的激荡与明悟在他胸中剧烈地冲撞、奔涌!他仿佛看到,一种完全无视腐朽朝廷纲纪、彻底打破陈规旧矩、只以绝对力量与钢铁意志重写规则的海上新秩序,正从这片燃烧着敌舰残骸、漂浮着侵略者尸骸的血色之海中,如同初生的旭日,破开重重黑暗,磅礴而出!这力量,名为昌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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