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太平

王顺也连忙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其余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对,得去找管事的理论!”

“咱们一路上累死累活,难道还不给饭吃!”

“就是就是,商队的规矩都是包吃喝,这有一顿没一顿,明儿个哪有力气干活!”

温璟见大家情绪激动,摆了摆手。

“都待着别动,我是去讲理,又不是去打架,用不着那么多人。”

他深知,人多嘴杂不利于跟人讲理,有的人情绪控制不住,话赶话的还出口伤人,反而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温璟找到管事和领队的人时,两人正坐在农户的堂屋里喝着茶,看那模样,像是在等着人送饭上桌。

见到温璟,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可是外面有甚动静?”

“两位大人,外面没事,在下来找两位事,是有其他事相商。”温璟不卑不亢,拱手说道。

管事的上下打量着温璟,见他着一身细棉布衣,却格外整洁。

那出众的五官,冷俊的眼眸,举手投足间透着良好教养。

管事的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温璟绝非出身普通农户人家。

他问:“你可是对在柴房打地铺不满意?”

温璟收回抱拳的手道:“不是,农户家里不比客栈,没多余的屋子和床,我们都能体谅。”

“那你们还有什么事?”一旁的领队人不悦地道。

温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是代大家过来问一问,什么时候开晚饭。”

管事的瞪大了眼,身子朝前倾了倾,“啥!我中午就把晚饭发给了大家,怎么又来问晚饭?”

温璟面无表情地道:“今日管事的发馒头时可没有说明这是几顿的口粮,兄弟们中午就把西个馒头吃了,这一路奔波,西个馒头早就消化完了。”

“你们……”

管事的一时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璟又说道:“中午管事的小酌了几杯,忘记告诉大家也是情有可原。”

领队的看向管事的道:“不对,是咱们把馒头发下去后再去用的午饭,难道真是你忘了告诉他们?”

管事自己疏忽被人揪住了尾巴,有些恼怒地道:“别的人都知道那西个馒头包含了晚饭,偏偏今日新来的人不知道,这怪不得我!”

“大人此话差矣,你手里的老人自然习惯了商队作息和吃饭的规律,我们初进商队,自然不懂商队的规矩,还请大人给大家张罗晚饭,明儿个大家就不会这样了。”

温璟想到管事的也要面子,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把原因归结于大家不懂商队规矩。

管事的看向领队,领队的人摇头,“不成,不能坏了规矩,这会儿让人给新来的做饭,咱们手下的老人该有意见了。”

随即看向温璟,“你让大家忍忍,一夜很快过去。”

温璟从前在京城见多了这样嘴脸的人,仗势欺人,手里有一点权利就把手下的人往死里欺负,面对东家的时候跟个孙子似的。

他语气不善地道:“两位大人有没有想过,冬夜漫长,柴房又没取暖的物件,这让大家怎么熬?!”

“他们怎么熬就不是我能管的事,谁让他们没脑子,这事就这么办,算是让他们得个教训长一回记性!”管事的语气不耐,朝温璟挥了挥衣袖,示意他退下。

温璟见争辩无果,只好转身离开。

他略懂一点,商队的吃喝开销,东家给下面的人都有定数,那个数目绝对够大家吃饱穿暖。

如果管事的和领队的克扣开销,两人就能把剩余的分了。

从古至今,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利的地方都会滋生贪污。

回到柴房,大家见温璟面无笑容,一看就是没有谈妥晚饭的事。

大家都出声自我安慰道:“罢了,就一顿晚饭而己,不吃也饿不死。”

有一年轻后生嘀咕道:“我负责的那辆马车明明拉着粮食,只要管事的松口,我们自个儿去借厨房煮饭也是可以的,他们也太小家子气了。”

王顺摇头叹息,“难怪说有钱人更有钱,人家几斤米都要从苦力嘴里抠出去,有这狠劲,不发财都难啊!”

一时,屋里抱怨声、谩骂声此起彼伏。

温璟见大家情绪上来都控制不住,连忙抬手制止。

“大家也别生气了,不值当,管事的说了,给我们网开一面不好对他们手底下的老人交代。”

有人抱怨道:“咱们是临时雇来的人,干同样的活,拿最少的钱,真像是后娘养的!”

温璟眸光微动,淡淡地道:“商队若有意外,咱们身上责任也最少,其实也挺公平的,明儿个还得赶路,都早些歇着。”

大家像是被温璟的话安慰到了,都纷纷裹紧被褥倒头睡下。

王顺回味着温璟的话,总觉得他话里还有话。

他支棱起胳膊看着侧身躺下的温璟,压低声音道:“老弟,你刚才说那啥意外和责任是什么意思?”

温璟微微转过身,“商队长途跋涉,谁知道半路上会出现什么天灾人祸,若出现那种情况,你难道会拼了命的去护货物?”

“不会,我们是拿钱干活,没有豁出命去帮雇主做事的道理,不值当!”王顺毫不犹豫地摇头。

温璟轻笑,“那不就得了,管事手底下的老人有的身契都在东家手里捏着,他们是东家的人,管事的对待临时雇来的人,自然不会越过他们去。”

不知是世道还没恢复太平,还是温璟这乌鸦嘴开过光。

这一晚还真不太平——

半夜时分,朦胧的月光下,官道上出现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影。

夜晚更深露重,值夜的人都头顶油布,身披被褥坐在车辕上,所有的人都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褥中打盹。

那些黑衣人如幽灵般的灵活,靠拢马车时悄无声息,值夜的人毫无察觉。

领头的黑衣人一个手势,一部分人把货物围住,一部分人去牵树下拴着的马匹。

马匹见陌生人靠近,紧张地原地踏步并猛打响鼻。

值夜的人听见马儿有动静,猛地掀开盖在头顶的油布。

“快来人啊!有贼偷货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