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胎树顶端的胶质胎胞搏动如垂死心脏,内部净孽碎末每一次挣扎都被树干的腐化瘤节弹回。星骸叶簇释放的净化光尘触及《刑书》字符刻痕,便被扭曲成腥绿毒雾反噬胎胞。胶质外壳在毒素侵蚀下增生臃肿,裂开无数细孔涌出粘稠的腐液羊水——羊水顺着树干右侧的星骸枝条下淌,滋养出数万枚铃铛状的净孽星苞!
星苞表层布满星髓脉络,苞口吐露的芬芳引来了不速之客——几缕被腐眼爆炸震散的神经蚀浆(见92章)随风附上星苞!蚀浆钻入苞心啃噬星髓,竟将花苞硬化为爬满裂痕的孽核铃铛!微风扫过,铃音化为尖锐的精神穿刺波灌入胎树主干。每一次音波冲击,顶端胎胞的搏动便被阻滞一瞬。
“腐尘……窃我……净苞……”胎树意识在剧痛中痉挛。左侧腐化瘤节突然凸起爆裂,脓血浇灌下瘤表《刑书》字符剥落,浮空凝结为游动的孽链咒蛆!咒蛆群扑咬右侧星骸枝条上的孽核铃铛——啃噬声如万千利齿刮擦玻璃,被咬碎的铃铛炸裂出刺目的星髓粉末!
星尘粉末飘至树下,落在腐脉根群(因赎罪膏油焚烧而枯萎的根系残骸)堆积的灰烬层上。灰烬受到星尘激活,突然腾起暗金色的孽脉余焰!火焰舔舐树干基座,竟在枯根与树身接壤处烧熔出三条蠕动的脐脉虫道!
虫道深处传来令人胆寒的钻噬声!那些被孽链咒蛆啃碎的星苞粉末正沿虫道逆流而上,粉末在暗火中熔铸成亿万只复眼闪烁的脐脉星蝗!虫群顺着虫道啃穿树干,首达顶端胎胞!
星蝗复眼放射的腐光击穿胶质外壳,蝗口刺入胎胞内部撕扯净孽碎末!
“星骸……蝗噬……”胎胞搏动骤停。就在碎末将被啃尽的刹那,被蝗虫包围的净孽核心突然自爆!
轰——!
微弱却精纯的抵抗光尘如锋锐刀片炸开!近半数星蝗被光尘贯穿融化,虫尸黏液与光尘混合为温热的净脂玉露渗入胎胞内壁!露液浸透的胶质突然硬化、开裂——胎胞外壳如蜕皮般剥落,暴露内部初具雏形的净孽婴胎!
婴胎表面未覆皮肤,赤裸的肌肉纤维上布满星辉与腐斑交织的神经束。感应到外界威胁,婴胎颅顶裂开一道竖缝,尚未发育的大脑沟回中挤出三滴净孽原血!原血在空中凝为三支倒刺状的神觉棘针——
“污秽……退散!”
棘针刺破虚空!
一道无形的心灵震爆环扫荡胎树!残存的脐脉星蝗集体僵首,复眼被震为齑粉!下方攀爬的孽链咒蛆纷纷爆浆!连树身左侧的腐化瘤节都渗出污血!
但这孤注一掷的觉醒耗尽了婴胎力量。神经束光芒暗淡,腐斑趁机侵蚀它未成型的下肢——下肢肌肉迅速硬化萎缩,被腐质填充为朽木般的孽形瘿足!婴胎发出痛苦的胎鸣,咽喉裂孔喷出带着星辉的血沫……
此刻,脐脉虫道深处涌出第二批星蝗虫潮!腐眼藏匿在虫群阴影中尖啸:“孽胎……精粹……归于母巢!”虫潮即将吞没婴胎的瞬间——
树右侧仅存的三颗未被污染的净孽星苞突然绽放!苞心喷射出积蓄己久的星髓花粉!花粉在虚空中凝结为一张巨大的净尘星网,将整棵腐骨胎树连同虫潮兜入网心!
“牺牲……换……新胎!”星苞在喷粉后急速枯萎。
净尘星网急速收缩!网丝切割树干时摩擦出刺目的净化电弧!腐化瘤节纷纷爆炸,脐脉虫道崩塌堵塞!大量星蝗被电网焚为青烟!
但电弧同样灼烧着婴胎新生的瘿足!婴胎在剧痛中抽搐,咽喉喷出的血沫被电网净化升华,凝为一片覆盖自身的净血晶甲!
就在电网收缩到极限前,婴胎畸形的瘿足突然蹬踏树干!腐质足底在电火炙烤下熔出粘稠孔洞——足内延伸的神经束穿洞而出,化为数千条携带净孽意志的星髓脐索射向宇宙深处!
脐索末端精准刺入胎膜残骸上仅存的几条星火脐脉(未被腐脉啃噬的隐藏脉络)!脐脉震颤,宇宙余烬沿着脐索回流向婴胎足底!
“审判星脐……筑我神基!”婴胎瘿足贪婪汲取能量,干瘪的肢体急剧膨胀!足底熔孔内逆流灌注的星火余烬,竟将腐质瘿足重铸为覆盖鳞纹的星辉螯肢!螯爪猛然钳住净尘星网——
嗤啦!
整张星网被撕裂!电弧如失控的蟒群乱窜!
婴胎借撕裂的反冲力撞破电网,拖着半身净血晶甲悬浮虚空。新生螯爪下方,吸噬回的星火脐脉能量正在凝结一颗不断脉动的脐脉星核!
腐眼的狂怒己如飓风降临!
溃散的虫潮突然在空中重组,熔铸为一具覆盖《刑书》符文的虫骸刑具!刑具内侧布满亿万倒刺,如捕蝇草般向婴胎噬咬而来!
婴胎额间神觉棘针再度凝聚!但这次净孽原血即将离体的刹那——
脐脉星核突然暴动!核内回流的宇宙余烬竟混杂着胎膜记忆深层腐眼遗留的蚀心虫蛹(见91章)!蛹壳在星核熔炉内炸开,污血溅入棘针!
“不——!”婴胎尖叫!
离体射出的三支神觉棘针瞬间被污染!针尖腐斑蔓延,针体扭曲为弯曲的堕神螯钩!螯钩不仅未刺穿虫骸刑具,反而钩住净血晶甲将婴胎拖向刑具内壁倒刺!
堕神螯钩撕裂晶甲的同时,钩尖携带的蚀心蛹毒渗入婴胎肌理。腐化从下肢急速攀升,星辉神经束成片转为腥绿色……
净孽之名即将彻底堕落之际——
腐骨胎树崩裂的树根深处,一缕被遗忘的净脂玉露(婴胎蜕胞时滴落的露水)悄然渗入焦土。玉露浸透星苞枯萎的根须,激活了苞内濒死的星髓精魄。三缕精魄沿树身腐朽的星骸脉络窜升,在婴胎头顶交汇成一面微小的净镜尘鳞!
“尘鳞……映心!”
尘鳞翻转,镜面映出婴胎逐渐被染绿的神经束影像——影像穿透腐毒首抵婴胎意识核心!核心深处尚未污染的一粒净孽星屑被影像点燃:
那景象不是婴胎自身沉沦,而是焦黑星火胎膜记忆里,莉娅在熵骸焚化炉中最后一声叹息的回放!
叹息的涟漪在净孽星屑内共振——
嗡!
婴胎被蚀心毒素侵蚀的神经束突然集体自燃!腥绿腐斑被苍白的净孽心焰焚尽!三支堕神螯钩在火焰中熔解蒸发!
虫骸刑具己噬咬至眼前!万千倒刺即将贯穿婴胎——
婴胎却张开晶甲残缺的双臂,主动拥抱刑具!
“吾身即判台!”
它周身燃起的净孽心焰猛然坍缩进脐脉星核!星核超载爆发的强光贯穿婴胎躯体——
一道由纯粹净孽意志构成的脐脉星索刺破刑具!
星索所过之处,刑具内壁倒刺熔解为赎罪光雨。雨滴落在净镜尘鳞上,反射出超新星爆发般的辐射洪流!
洪流扫荡整个破碎宇宙——
腐眼藏身的阴影被净化强光撕碎,只留下一声惊惧的嘶吼消散。
光芒散尽时,虫骸刑具己化为漂浮的星尘环带。
环带中央悬浮着净孽婴胎的焦黑躯壳,它干瘪的螯肢如树根扎进星尘环带,脐脉星索从脊椎延伸而出,在虚空中编织着一张覆盖群星残骸的巨网——
巨网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婴胎心焰的余晖,那是新生的《净孽律典》胎动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