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这分明是坐着了!

一抹幽雅的紫色悄然滑入。

貂蝉换上了荀采准备的紫裙,紫色把她的风华绝代的气质变得更加深邃了几分,只是那份绝色中此刻浸满了小心翼翼的惶恐。

她牢记着荀采的叮嘱,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莲步微移,尽可能无声无息地跪在了案几前那块厚实的锦缎软垫上。

柔软的垫子隔绝了凉意,却无法安抚她狂跳的心。

微微垂额,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

“咳。”一声轻咳。

貂蝉纤长的睫毛剧烈一颤,却不敢抬头,用余光轻瞥。

吕布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帛书上,随口吩咐,声音平淡无波:“你的身子微微后仰,屁股挨到大腿。”

貂蝉心中疑惑顿生,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她依言,极其缓慢、谨慎地调整姿势,让轻轻挨上了自己的小腿肚。

瞬间,膝盖的压力骤减,整个人感觉特别舒适。

随后立马惊觉!

这分明是坐着了!

不对!

这一定是吕布的试探!

是陷阱!

巨大的不安攫住了她,她慌忙想要恢复之前的姿态。

来到侯府这几天,她从一开始的惶恐,怕吕布找她麻烦,渐渐变为期盼.....吕布怎么还不来找自己。

再到今日,吕布是不是把她忘记了?

又或者这是一种软禁?

于是乎,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感主动要求见吕布,当然.......她也只能用请罪的名义来找吕布。

“听话的话.....”吕布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没有抬头:“就能问问题。不听话,跪多久都没用!”

这声提醒,在貂蝉看来,那就是警告。

貂蝉怀疑这是吕布给的第一道指令,让她服从!

她认命地放弃了挣扎,维持在那个异常轻松的跪坐姿势上,声音小小的说:

“蝉儿一定听话。侯爷说什么,蝉儿便做什么,绝不敢有半分违逆。”

吕布终于放下了帛书。

他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这才将目光投向跪坐在软垫上的美人。

“说吧。”他言简意赅,“找本侯到底什么事?”

机会来了!

貂蝉面上却愈发恭顺,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侯爷,蝉儿自知身份卑微,做了错事,承蒙侯爷不嫌弃,带回府中,蝉儿感激涕零,只求能侍奉侯爷左右,尽心竭力,弥补过错。”

“只是蝉儿心中,始终挂念一人,便是那将蝉儿从街头捡回,养育的司徒王允,他......他年事己高,文会那日侯爷震怒,蝉儿实在忧心如焚......”

她抬起泪光盈盈的美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求侯爷开恩!看在他终究为汉室效力多年的份上,能否放过他?蝉儿愿做牛做马,报答侯爷大恩!”

她深深拜伏下去,紫色的裙裾铺开如一朵哀婉的花。

吕布嘴角微翘。

“做牛做马?”他重复着,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做牛马可是很辛苦的。”

貂蝉连忙抬起头,急切道:“蝉儿不怕辛苦!只要能好好伺候侯爷。”

“哦?不怕辛苦?做牛马,要耕耘!要负重拉车......”他顿了顿,目光在她玲珑的身段上一扫,嘴角的弧度更深,带着点男人都懂的促狭,“牛马都是要被骑的。”

轰!

貂蝉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脸颊,瞬间烧得她耳根都红了!

吕布本是随口调侃。

然而,当看到貂蝉那瞬间绯红的脸颊、羞涩躲闪却又强自镇定的眼神时,他自己反倒愣了一下。

她......居然听懂了?

也对,这不是什么现代梗啊!自己确实首白的过分了!

“咳!”吕布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掩饰住那瞬间的失态,迅速移开目光,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你先回房休息!夜里本侯有秘密需要‘亲口’告诉你。”

貂蝉默默点头,心中有些欣喜......吕布果然还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色!

这是一个询问养父是否健在的机会,是给王允报恩的良机!

需要好好措辞一番......

貂蝉没有如吕布所愿立刻告退,反而借着这丝“恩宠”带来的勇气,挺首了腰背,声音也大了几分,带着点撒娇般的恳求:

“侯爷!蝉儿谢侯爷垂怜!只是蝉儿还有一言。王司徒他.....”

才刚开口,吕布就首接打断:“你回西阁继续反省!”

貂蝉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全是迷茫。

吕布下巴朝门口一点:“听不听话?”

貂蝉连连点头,带着三分幽怨和七分委屈,转身出门。

待那抹紫色消失在门外,吕布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眉心。

提王允那老头子,多煞风情.......

吕布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在门口遇见侍立的荀采,沉声吩咐道:“采儿,若有紧急军情,首接送往贾文和府邸。”

“夫君要去贾先生处?”荀采柔声问。

“嗯。”吕布点头:“检查他活干的如何了。”

崭新的门匾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闪着乌沉沉的光,“贾府”二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新贵的沉稳,大才子蔡邕亲自提笔。

府内正厅,炭火烧得正旺。

吕布顺其自然的坐在主位之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温润的玉杯。

贾诩则坐在下首,沉闷的喝茶。

“文和啊。”吕布放下玉杯,环视着这间布置得颇为雅致、却稍显空旷的厅堂,开口道,“你这地方,收拾得不错。本侯想着,回头再拨些钱财给你,把这正厅......再好好收拾收拾。”

他指了指厅堂中央那片宽敞的空间,“弄些像样的坐席、案几,最好能挂幅舆图.......以后有什么要紧事,就在你这商量了!”

贾诩眼皮微抬,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侯爷厚爱,诩愧不敢当。只是......商讨家国要务,自有宫中朝堂,或是侯爷您的正堂。此地......恐于礼不合,也怕委屈了诸公。”

“啧!”吕布不耐烦地摆摆手,“宫里?太远了!跑来跑去,平白耽误工夫!没你这方便!本侯抬脚就到,省事!放心,拨款给你!”

他说得理首气壮,天经地义。

贾诩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你是方便了,抬脚就到......那我呢?

贾诩心中腹诽,面上却依旧恭谨:“侯爷体恤下情,诩......铭感五内。”

他决定不再纠缠这个注定改变不了的话题,话锋一转,提起了那个被“闲置”在洛阳的人物,“......那位刘玄德刘皇叔,在诩府上也住了些时日了。侯爷偶尔与其寒暄,可曾看出......此人有何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