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三个人!今天起——就是两个‘东西’了!”
王寡妇那带着血腥气和疯狂决绝的嘶喊,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
“轰——!”
一股沉凝到实质的、带着浓重金属血腥气的洪流,不再是飘渺的风,而是像有形有质的、滚烫又冰冷的沉重铁水,从门洞的破口狂涌而入!这力量的核心目标,精准地、无可抵挡地锁定了那双被王寡妇死死攥住的铁瘤鞋!
“呜——!”
郑冲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吼!不是撕裂剧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感、冲击感、仿佛冰冷沉重的液态金属强行灌入骨髓,冲刷掉所有积存污垢与伤痛的巨大冲击!
源头在他左脚上!
那双原本死沉冰冷的铁瘤鞋,在接触到这股洪流的瞬间,如同苏醒的活物心脏般猛地搏动了一下!
“嗡——!”
低沉到撼动灵魂的嗡鸣从鞋体深处爆发!鞋头鞋帮上那些原本狰狞的铁锈瘤包,此刻如同饥饿的嘴巴,剧烈地张开、收缩!一股庞大无比的、纯粹冰冷的吸力漩涡在鞋底猛然成型,不仅完全吸摄住涌入的铁血精华洪流,更将王寡妇抓住鞋帮的手连同她手臂上蔓延的锈蚀力量,都霸道地卷向自身!
郑冲感觉自己的左脚被这冰冷的漩涡牢牢包裹、贯通!每一寸皮肉、每一根骨头,都被这股纯粹强横、饱含金属重量的力量疯狂冲刷、洗练!之前鞋底磨脚、铁锈啮咬带来的麻木刺痛感,如同被烈火烧尽的枯草,瞬间被清空、替代!一种冰冷的沉重感、难以撼动的稳固感、如同扎根于精钢矿脉般的充实感从他脚底向上席卷全身!疲惫、虚弱、伤痛在飞速退潮,一种源于绝对力量的充盈感撑满了他的皮囊!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
那双铁瘤鞋的形状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笨重粗糙的厚底、依旧是鞋帮边缘的瘤包——但它的颜色却正发生着惊人蜕变!原本暗红铁锈色的表层,如同被无形匠人反复淬火捶打,所有锈迹瞬间褪尽、消融!一种深沉如墨、泛着冰冷金属幽光、却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极致纯黑色泽,正从鞋底向上飞速蔓延、覆盖!鞋帮上那些瘤包也由灰败丑陋的锈色,沉淀、压缩成一个个圆润如墨玉籽料、闪着内敛暗光的鼓包。整双鞋在昏暗灶房里,如同两尊刚从地心深处挖出的万年玄铁精核,散发着沉重、古老、内敛却又无比危险的冰冷气息!它不再是累赘,而是承载着沛然力量的基石!
王寡妇成了这场力量转移的唯一桥梁!她的身体像暴风雨中拉紧的缆绳,绷紧到极限!
她死死抓住鞋帮的手,是这庞大力量交换的必经通道!原本侵蚀她手臂的锈蚀在鞋底吸力的撕扯下,如同被强行抽剥的油墨,化作一道道浓密的、近乎液体的深墨色能量流,尖叫着被铁鞋吞噬!随着锈蚀的抽离,她手臂上的深褐色痂痕、恐怖的暗红脉络,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碎裂、簌簌剥落!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她自身!
随着那股阴冷锈蚀被铁鞋彻底吸走,她脸上因常年灶火油烟和苦难生活带来的暗沉、蜡黄、粗糙如同被一双无形大手抚平、洗濯!一层腻白温润如玉的光泽从皮肤深处透出!她灰布衫下紧裹着的身躯,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因常年劳作而紧绷鼓胀、几乎撑破布料的筋肉,竟奇迹般地变得柔和、流畅!厚实圆滚的腰胯线条微妙地内收,挺翘充满韧力的弧度变得更加圆润又不失纤细之态!胸前沉甸甸坠着的丰实也在布衫下呈现出一种柔顺垂坠的、如水波般的柔美曲线!甚至连汗湿贴在腮上的枯涩乱发,都仿佛吸饱了精气,变得乌黑油亮,柔顺地滑落,露出一截突然变得光洁如玉、甚至透出粉色晕彩的优雅脖颈!
她的痛苦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圣洁的平静与疏离。仿佛刚才承受的所有苦难都成了洗涤灵魂的火焰,烧尽了尘埃,只留下纯粹核心的……精粹。
“噫——!!!”
门洞深处传来一声仿佛被戳破气球的、带着巨大痛苦和绝望的尖啸!那是它核心本源被强行剥夺时的哀鸣!那股汹涌的能量洪流骤然枯竭!破碎的门板木屑边缘,飘落下几片如同烧尽的香灰般毫无灵性的黑色粉末。
“呼……”王寡妇长长地、舒缓地吐出一口气。随着这口气的呼出,她身上那层新生的莹白玉润光泽更加鲜明。她那只抓住鞋帮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了。当她的手完全离开那双幽黑如墨、毫无杂质的铁鞋时,她的手臂,那曾经被锈蚀覆盖的地方,己经变得莹白纤细,肌肤光洁得如同新剥的嫩笋!只有指关节因紧握太久还带着一点点健康的粉色。
她轻轻撩了一下垂落在光洁额前的黑发,动作带着一种陌生的、带着奇异神性的柔曼。那双燃烧过疯狂火焰的眼睛,此刻变得清澈、深邃,如同古井寒潭,沉淀着看尽一切的平静,和一丝令人不安的、洞察般的……冷漠笑意。
她的目光落在郑冲脚上那双焕然一新、吞噬了怪物精华完成了终极蜕变的玄墨色铁鞋上,又缓缓抬眸,对上郑冲因为力量灌注而显得异常明亮、充满生机却又带着一丝非人冰冷的眼睛。
“成了……”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冷硬粗粝,而是带着一种清泉敲击玉磬般悦耳、却又毫无温度的腔调,“……这口吃人吞铁的锅……算是……打上了新钉子。”
郑冲深吸一口气,肺腑间都是清冽冰冷的金属气息,之前的憋闷一扫而空。他动了动左脚。没有疼痛!没有牵绊!只有一种沉实、稳固、仿佛只要他愿意,就能一脚踏穿大地的恐怖力量感!那双墨色的铁鞋,不再是累赘刑具,而是他身体力量的延伸,仿佛本就该长在那里!心口那团锈核依旧冰冷,但搏动间与脚上玄墨铁鞋的沉重共鸣,隐隐形成了一种新的、更加深沉的循环。
灶房里弥漫着铁锈和能量燃烧后的特殊焦味。破碎的门洞如一张怪诞的嘴,无声地嘲笑着。王寡妇站在那里,肤如凝脂、身姿变得纤细而充满神秘的柔美曲线,与这污秽破败的灶房形成诡谲的对比,如同淤泥里盛放的白玉兰,却散发着比铁器更幽深逼人的气息。
两个人。一柄更强大纯粹且与宿主融为一体的“玄墨钉”。一个焕然新生却更加神秘疏离的“女主人”。
王寡妇嘴角那抹洞察而冰冷的笑意更深了些,她微微侧首,白皙如玉的手指优雅地指向地上那碗泼了郑冲一脸、混杂着油垢铜钱和泥污的浑浊脏水:
“洗锅水……也分新锅老灶。这双新钉子穿稳了……”她的话语带着奇特的韵律,“……得洗个干净的。”
郑冲看向脚上那双幽深如墨、仿佛能吸尽所有光线的铁鞋,又看向那碗污秽泥浆般的水。
洗?给这双刚刚诞生、吞噬了怪物精华的“玄墨钉”?
一股冰冷的、更深的算计感,取代了刚刚获得力量的些许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