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对周凝雨来说有两件大事。
上一年级，和过生日。
开学报到那天是裴迟送的。最后一个红灯，他回头看了眼正在后座喝牛奶的小姑娘。
蘑菇头，平刘海。软皙的脸。
要他抱着喂饭的日子还在眼前，突然就要上小学了。他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前一晚和周初柠聊到这个话题。
周初柠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上个小学就不能接受了？那以后凝雨嫁人，你是不是要提着刀去婚礼？”
裴迟：“……”
脸更黑了。
红灯转绿，裴迟把车停到离校门有段距离的地方。
周凝雨把牛奶盒放进垃圾袋里。从后座爬下来，背好书包。裴迟牵了她往学校走。
校门口都是来报到的一年级新生。护学岗的老师守在门口，一个个核实信息。
站在那有点热，没一会儿，小朋友脸上己经有汗了。裴迟从书包里拿了手帕，伸手给她擦了擦，又问她要不要喝水。
周凝雨说不要。
她脸上红扑扑的，拽着裴迟的手晃了晃。
“爸爸，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呀？”
“没有。”裴迟否认。
过一会儿，他垂垂眼，“为什么这么问？”
周凝雨眨了两下眼睛。
“妈妈说，你今天可能会紧张。她让我告诉你，我才七岁，离嫁人还远着呢！”
她说的一本正经。裴迟甚至有些怀疑，她懂不懂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太可爱了。她才七岁，己经会哄人了。裴迟隐隐有些来自老父亲的骄傲，心想，不愧是他的小孩。
不过这份骄傲也没维持多久。
他捏了捏她软白的脸，随口问了句，小凝雨，以后想嫁什么样的人？
周凝雨最近不看动画片了，整天抱着平板跟周初柠一起看综艺。
周初柠恶趣味很多，常常指着里面一堆打扮花里胡哨的男明星问女儿，你觉得谁好看？
这里面哪有好看的？
裴迟嗤之以鼻。
小凝雨配合度超高。她指指其中的一个，声音黏黏糊糊的：“这个好看。”
周初柠说她眼光差。试图在她还小的时候纠正她畸形的审美。
“明明是左边那个戴眼镜的，还有右边那个单眼皮更好看啊！”
小凝雨撇撇嘴，那眼神显然不是赞同。
所以裴迟问她想嫁什么人的时候，他是有过心理预期的，最多就是说出某个男明星的名字。
反正这些名字，母女俩成天挂在嘴上。
周凝雨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下。快到校门口时，终于思考出答案。
她嘿嘿笑了声，眼睛亮晶晶的，“想嫁斯炀叔叔那样的！”
“……”
裴迟差点背过气。
很久，他听到自己咬牙笑了一声。
“这么喜欢斯炀叔叔？”
“喜欢呀。”
小屁孩自顾自说，叔叔电话里答应我了，下个月我生日，他要回国送我礼物呢！
到门口，老师把人带进去。周凝雨回头，跟老父亲道个别，“爸爸，我进去了哦。”
裴迟冲她摆摆手：“去吧。”
开车返回公司的路上，等红灯时，他拨通了周初柠电话。
周初柠今天有拍摄，人在片场，过很久才接起，“送到学校了？”
“有件事我觉得你说的对。”
“……什么？”
裴迟沉默一会，说：“周凝雨，看男人的眼光挺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