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萧止淮冰冷的嗓音让静梅如梦初醒。
她低眉顺眼退出去。
“殿下，我还从未狩猎过呢。”宁喜儿眼中带着憧憬，“是不是很好玩？”
萧止淮搂住她的纤腰：“会骑马才好玩，你会吗？”
“殿下可以教我呀。”宁喜儿转身翻出字画，“瞧，我学的可快了，殿下再教我骑马，我肯定半天就能学会。”
“大言不惭。”男人失笑，“你要是真半天能学会，我猎一只狐狸送你养。”
宁喜儿忙摇头：“我不要狐狸，可以找殿下讨一只猫儿吗，我喜欢猫儿。”
萧止淮的神色瞬间黯淡。
在幽台时，他和阿晚共同养了一只野猫，野猫一身病，没养多久就死了。
后来重回东宫，他送了一只白猫给阿晚，可那只猫被他命人杖毙了……满地的血，彻夜的哭，她越来越忧郁的眼眸……这些，都历历在目。
他眸色愈发沉。
“不太方便就算了。”宁喜儿的声音响起，“狐狸，也可以。”
少女澄澈的眼眸，让萧止淮回过神来，他伸手，拂开她额前纷乱的发丝：“喜欢猫儿就养，不是什么大事。”
“殿下对我太好了！”宁喜儿扑进男人怀中，“我上辈子究竟是积了多少德，才让我能如此幸运遇见殿下。”
她望着他，双瞳如琉璃般清澈，那般纯粹，不含杂质，映着他的脸，仿佛，她的世界中就只有他一个。
清透的瞳仁中，不知从何时开始，融入了春水，潋滟流转，既纯且媚。
从前的少女，已然渐渐褪去了青涩，仿佛成熟的杏子。
“殿下……”
她的嗓音莫名勾人。
萧止淮抱起她，走向床榻。
伺候在侧的叶桃和双红，二人红着脸，低着头走出去，连忙将门给关上了。
这会天都还没黑，院子里下人们都在忙碌。
对面是周英周奉仪住处，那边的小宫女十分羡慕：“宁昭训自打进了东宫，几乎是夜夜承宠，有时候半夜，那声音……衬的我们周奉仪愈发形单影只。”
另一小宫女道：“明明同一个院子住着，殿下怎么就不看我们周奉仪一眼呢。”
“哎，周奉仪进东宫三年了，就承宠过一回。”
叶桃端起大宫女的架子，面色淡淡道：“殿下宠幸谁，非你我能妄议。”
狩猎之事，很快就传开了。
赵如雨一脸不满：“每年都是我与太子妃一同去，凭什么今年洗衣婢抢了我的位置？”
她倒不是为了争宠。
天天关在宫里头，谁不想借机出去散散心。
“谁叫殿下宠爱她。”宁孟薇喝了口茶，“那谢侧妃可是殿下的心尖宠，还不是说禁足就禁足，你且避着些吧。”
“旁的事就算了，这可是一年才一次的秋狩，我也要去。”赵如雨开口，“太子妃若帮不上我，那我只能去找太后她老人家了。”
宁孟薇放下茶盏。
若是事情闹到太后那里去，太后绝不会允许一个低品级的女子跟去狩猎场。
那她的计划岂不是……
“赵侧妃不是素来喜爱玛瑙么？”她弯唇一笑，“我刚得了个玛瑙原石，且送你拿去玩吧。”
杨嬷嬷从屋里拿出玛瑙，一个硕大的紫玉玛瑙放在托盘里，色泽温润，层次分明。
这东西可不便宜。
这女人何时这么大方了？
赵如雨仔细一想，顿时就明白了……狩猎场，可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她拿起玛瑙：“真漂亮，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当渔翁可真好，天天看热闹还有利可图，不是太子妃吃瘪，就是谢侧妃禁足，接下来，大概是洗衣婢身死，太子暴怒……她再适当提醒一二，太子妃自会被太子厌弃……甚好，甚好！
燕京的秋天已经有些冷了。
出发这天难得出了大太阳，穿一件薄衫足矣。
皇宫门口甚是热闹，侍卫林立，旌旗摇曳，声势极其浩大。
宣武帝骑在汗血宝马上，各嫔妃马车紧随其后，再接着，是太子以及各位皇子的女眷，再后面是官员家眷……
萧止淮刚要翻身上马，就见东宫随行人员中，宁喜儿独自一人，扶着马车辕，艰难的上车。
他径直朝宁喜儿走去，冷冷道：“伺候宁昭训的人呢？”
“是我不知道原来还要带宫婢一块儿去。”她忙道，“殿下，我什么都会，不需要人伺候。”
萧止淮声音冰冷看向宁孟薇：“立即去安排。”
宁孟薇表情差点崩裂。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贱婢，出行居然不带随身伺候的人，外头人见了，还以为是她这个太子妃故意苛待。
她深吸一口气：“车队已经出发了，再去安排来不及，不如，就从臣妾伺候的人中挑一个给宁昭训将就着使唤。”
“我哪有资格使唤太子妃的人……”对上萧止淮不容质疑的眼神，宁喜儿声音渐小，只得看向宁孟薇身边四个一等宫婢，“那就，静梅姐姐，可以吗？”
静梅的手莫名一抖。
她低着头走到宁喜儿身后：“奴婢定会尽心竭力伺候昭训。”
她扶着宁喜儿，一同坐上马车。
车轮朝前滚去，很快远离了皇宫。
宁喜儿这才开口：“静梅姐姐应当是太子妃身边，除了杨嬷嬷外，最受信任的下人吧？”
静梅低着头：“奴婢不敢妄言。”
她总觉得，这宁昭训是故意不带伺候的人，故意找太子妃讨要她过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静梅姐姐别紧张，我们就随便聊一聊。”宁喜儿拿了一块点心慢慢吃，“这回我能参加狩猎，应当是太子妃主动同殿下提起的吧，太子妃为何会指明让我去呢，该不会是想在狩猎场上，要了我这条命吧？”
静梅豁然抬头。
眼中布满了警惕。
宁喜儿弯唇：“太子妃打算如何对付我呢？”
“昭训莫胡思乱想。”静梅避开她的眼神，“太子妃宽和大度，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宁喜儿笑容更甚，“你告诉我太子妃的计划，我呢，就帮你圆了念想，如何？”
静梅的眸子猛地睁大。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脸色瞬间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