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永远是条狗

夜色撩人。

帐内云雨停歇,热度渐渐褪去。

行事之间,萧止淮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腹部燥热一阵一阵袭来,让他的脑子一片浆糊,结束后,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不该是这样一个不知节制的人。

他蓦的转头。

看向怀中的人,光线昏暗,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这、根本就不是宁喜儿!

他掀开被子,掐住了女人的脖颈。

静梅惊恐的睁大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纤细的脖子几乎被掐断。

“殿下!”宁喜儿掀开帐帘快步走进来,嗓子带着哭后的沙哑,“殿下点名让静梅伺候,就算静梅伺候的不尽心,也不该要她性命啊……”

萧止淮眼眸黑渗:“孤不可能让旁人伺候!”

他起身,抬脚就踹去。

静梅方才几番承宠,身子不堪重负,像落叶一样被踢下床榻,疼的直抽气。

宁喜儿忙护住静梅:“她可是太子妃最心腹的宫女,她死了,我如何向太子妃交代……”

萧止淮眼中浮上阴戾。

他披上外衫,大步走出帐子。

外头的夜风被带进来,浑身光溜溜的静梅瑟缩的蜷缩在地上,大眼睛满是仓惶。

“当你爬上太子床榻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做了选择,从今往后,记住你的身份。”宁喜儿勾起唇,“我能让你承宠,亦能让你失宠,别想在我这儿玩花样,穿好衣裳,想必太子妃要见你。”

静梅咬紧唇。

她低头将衣裳一件件穿上,遮住身上痕迹,艰难迈开双腿,走到太子妃帐子外,屈膝往地上一跪。

“殿下说什么,臣妾一个字都听不懂……”

宁孟薇才刚睡下,萧止淮忽然冲进来,砸碎了她床边案几上的茶盏,将她给惊醒。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满脸戾气散开,仿佛要杀了她。

她忙起身:“殿下,到底出何事了?”

“静梅是你身边大宫女吧?”萧止淮步步逼近,“胆敢算计到孤头上来,太子妃,你可真是好本事。”

帐外的杨嬷嬷搞清楚了状况,连忙进来,凑到宁孟薇耳边轻语了几句。

宁孟薇双瞳瞪大:“殿下,臣妾绝没有送静梅侍寝,这定是宁昭训栽赃陷害,还请殿下明察!”

萧止淮不怒反笑。

喜儿正受宠,且满心满眼都是他,怎可能将他拱手送人。

反之,他与宁孟薇已四年多未再同床共枕,这个女人满腹心机,没有她做不出的事。

他一字一顿:“既然你如此有心,那便如你所愿,回宫后,给她一个位分。”

他说完,拂袖就走。

宁孟薇情绪失控,抬手就将案几上的茶盏全都拂了下去。

杨嬷嬷冷声道:“静梅,滚进来!”

静梅跪着爬起来,头磕在地上,哽着嗓子哭道:“娘娘,奴婢有罪……请娘娘责罚!”

“跪这儿!”宁孟薇指着满地碎片,“给本宫老老实实跪好。”

静梅不敢反抗。

膝盖爬过去,那碎片穿过薄薄的布料,扎进血肉之中,她疼的几乎晕过去:“确实是奴婢生出妄念爬上太子的床,但奴婢,也是为了替娘娘分忧啊……明日那洗衣婢毙命后,太子定然会再纳新人,奴婢提前筹谋,可以为娘娘固宠……”

宁孟薇抬脚踹中她心窝:“还敢狡辩!”

杨嬷嬷忙劝阻:“娘娘,事已至此,打死她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如太子所言,给她一个位分,在葳蕤殿安排个后厢房住着,以后太子承宠她,那就得必须经过娘娘屋子……她再有本事手段又如何,一辈子就只能是娘娘身边一条狗。”

宁孟薇神情这才好了一些。

她冷冷道:“在本宫这里晦气,滚出去。”

静梅撑着地站起来,裙子早被膝盖的血染红了,她跛着脚,艰难走到了宁喜儿帐子外,低声道:“昭训,奴婢请罪回来了。”

宁喜儿看向她:“怎么伤成这样,快坐下,我这儿有金疮药,先上药。”

“多谢昭训。”静梅胡乱给自已上了药,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昭训快些休息吧。”

“你也别值夜了。”宁喜儿指了指踩脚榻,“睡这儿。”

静梅心绪复杂。

虽然她是太子妃身边的心腹大宫女,事实上,日子也不好过。

太子妃脾性不好,常常为一点小事动怒,她们几个大宫女便得承受主子的怒火,轻则罚站,重则被砸茶盏,受了伤还得继续在旁侧伺候……

所以,她不后悔做了这个选择。

能伺候太子,能从奴婢变成主子,这是何等幸事。

她拢好衣裳,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小榻上,沉沉的睡过去。

宁喜儿半睡半醒。

似乎总在做梦。

梦见小时候,太子和赵如雨说话,她气了三天三夜。

梦见在东宫,太子与宁孟薇圆房,那一夜,她枯坐到天明,痛苦四溢,死去活来……

如今亲手把旁的女子送上太子的床,她竟,心如止水。

宁喜儿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宫人们早早起来摆上了早膳。

“昭训安。”

静梅站在床边伺候。

宁喜儿能感觉到,经过昨夜一事,静梅对她似乎尽心多了。

她穿上一身素净淡雅的衣裳,发间只插了一根素簪子,脸上没有过多修饰,显得小脸苍白至极,她微垂着头不说话时,忧郁一层层漫开,像是枝头摇摇欲坠的薄雪。

萧止淮从帐子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远离人群,站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树下,侧脸微抬,同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然后迅速移开目光,转身走了。

像是有一只手,伸进胸膛里,大力拧了一把心脏,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席卷萧止淮全身。

“喜儿。”

他低沉的声音在清晨的林子里响起,惊起了几只雀儿。

宁喜儿只得停下步子:“妾身给殿下请安。”

“又同我生疏了。”萧止淮一叹,伸手搂住她,“昨夜我喝多了酒,也不知道做了何事,你能同我说说吗?”

“我……”宁喜儿咬了一下唇,“殿下太粗鲁,我觉得难受,殿下便发怒推开我,叫静梅伺候……我知道殿下贵为一国储君,身边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子,可,我就求殿下一件事,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临幸别的女子……”

“我不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殿下同我独处的时候,心中能有我,哪怕只有小小一个地方,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