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桃,带悦儿下去。”
宁喜儿声音冰冷。
叶桃拉起宁悦儿,强硬的将人带了出去,关上门。
宁悦儿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很荒唐,可,她必须得试一试。
若成了三品官员的夫人,那大姐就不会再被人说是洗衣婢,不会再被人羞辱践踏,应当也不会说失宠就失宠……
她惴惴不安在门口走来走去。
大概一盏茶功夫过后,门开了,萧止淮率先一步走出来。
宁悦儿不敢抬头,屈膝保持请安的姿势。
等萧止淮离开了落月阁,她一个箭步冲进屋子:“大姐,太子答应指婚了吗?”
宁喜儿看着她,缓声开口:“若你嫁给范大人,你知道以后别人会如何议论我吗?那些生来就是千金贵妇的人,会说,看,那个洗衣婢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居然将自已才十六岁的妹妹嫁给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此等用心险恶的女子,不配留在东宫伺候太子。”
宁悦儿呆住。
“范大人曾娶过两任妻子,都为他生了三四个嫡子嫡女,范家人口多,就算你是正妻,又如何?”宁喜儿剥开残忍的真相,“你一个乡下女子,什么都不懂,只会被人耍弄的团团转,最后,要么被人陷害赶出范家,要么范大人去世,你被送去庄子凄苦一生……你帮不了我,只会让我在宫中日夜担忧,不得安宁。”
“大姐,我……”宁悦儿绞紧指尖,“我、我是想……”
“悦儿,我已求得太子为你择良婿。”宁喜儿摸了摸她的头,“攀上高枝固然好,但摔下去要人命,收拾好东西,明早我送你出宫。”
她叫叶桃挑出一些布匹首饰,“你日后出阁,大姐怕是没法送你,这些添妆就提前给你了。”
姐妹二人说了一宿的话,第二天早上用膳结束,宁喜儿亲自送宁悦儿去皇宫侧门。
“大姐,等有机会再接我进宫啊,我会照顾好娘,会叮嘱老五好好念书,大姐就放心吧……”
宁悦儿大声喊了一句,挥挥手,这才坐上马车离去。
宁喜儿心头怅然。
下一回再见,也不知是什么年月了。
她回身,慢慢走回落月阁。
却见前方,一个身影朝宫门走来,一身铠甲,不是镇南大将军又是谁?
她垂下头,侧身避开。
“宁良媛。”
一声戏谑响起,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千回婉转,令人心尖一颤。
“怎么,宁良媛这是不认识本将了?”
宁喜儿依旧垂着头:“大将军日理万机,走好不送。”
江聿风轻笑一声。
他朝左右看了看,忽的,伸出大手就按住了宁喜儿的肩膀,推着她到了路边一棵大树后。
叶桃面色大变,差点惊呼出声。
“你去路边守着。”
宁喜儿保持冷静吩咐了一声。
叶桃吓得人都傻了,颤颤巍巍站到边上,警惕的望着四周。
宁喜儿抬手拂开男人的大掌,想后退一步,却靠在了树干上,她抬眉,淡声道:“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江聿风抬手勾起了她的下巴,“我们这样子,像不像是偷欢?”
“大将军请自重。”
宁喜儿伸出食指,一根手指头,抵开了江聿风勾在她下巴的大掌。
她看到男人唇角勾着笑,可眼眸如狼,让人无法对视。
“你这女子未免也太翻脸不认人了。”江聿风伸手按在她身后的大树上,“本将为你洗脱嫌疑,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二?”
他说完,伸手就勾起了她一缕发丝,把玩,缠绕。
宁喜儿蹙眉。
那一年,她与太子送出城的江聿风,分明是一位清透的少年。
怎么短短四年时间,就变成了这般?
不过——
从前那有风骨的少年,自有立场,她这个从深渊爬出来的人,自是有多远,离多远。
但,现在么?
她笑了。
抬起手臂,如白葱一样的手轻抚在了男人胸膛:“大将军想让妾身如何报答呢?”
江聿风只愣了片刻。
随即,唇角勾起邪笑,吐出三个字:“取悦我。”
“大将军真是好雅兴,青天白日的,就要助兴取悦。”宁喜儿的手忽的往下移,从胸膛移到了男人精瘦的腰间,隔着衣裳都仿佛能感觉到肌肉的跳动,“听闻大将军曾三次定亲,婚事都以未婚妻暴毙而告终,既然需要女子取悦,那就该请旨让皇上赐婚。”
她话音一落。
右手就扣在了男人腰间的长剑上。
大力一抽,利剑出鞘。
江聿风眸色一冷。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夺他兵器,意图暗杀……也不瞧瞧自已几斤几两!
然。
下一刻,那柄剑被宁喜儿按在了自已的小臂上。
“大将军,你说,这一剑下去,会流多少血,若我大喊救命,会怎样?”
“威胁我?”江聿风舌尖抵上颚,“你以为,这能威胁的了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出来的那截小臂上,光洁白皙,比刚落下的雪还要夺目几分,若伤了,未免可惜。
“是不能,但——”宁喜儿开口,“大将军刚立功回朝,若传出调戏后宫女子流言,想必,皇上也会忌惮几分,江家前些年落败,大将军目前最迫切的事,大概就是重振家族,若为我一个小女子,与皇上太子离了心,得不偿失呀。”
她将那把剑,送回进剑鞘。
抬手为江聿风整理了一下战甲:“大将军,莫生气,小女子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转身就要走。
腰身却被江聿风大掌一掐,带着她进了一个充满了男人雄性气息的怀抱。
男人食指中指并拢,按住了她的唇,用力揉搓碾压……
“太子妃、太子妃到了……”
叶桃的声音低低传来。
宁喜儿心口一紧,还不等她挣扎,腰间的大掌就松开了,她毫无防备摔在了地上,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疼的她眼冒金星。
“宁良媛倒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宁孟薇嗓音从头顶传来。
宁喜儿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还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是空气中隐隐还有那男人身上的煞气。
她大松了一口气,扶着叶桃的手站起身:“妾身没站稳摔了一跤,让太子妃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