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比她下了毒还歹毒(2)

柴老跟在邵循身后,越走越觉得前路阴森。

“这不是去乱葬岗的路吗?”

“只有乱葬岗才没人啊。”邵循答得自然,“难道大人觉得我们做的事能见光吗?”

“呵。”

柴老冷笑一声,心道胆子真肥。

定在乱葬岗也好,等会儿动起手来,她若失手杀了谁,连尸体都不必处理。

“还有多久能到?”走这么远的路,柴老早就已经不耐烦。

邵循心中也在计算,视线紧抓林内每棵树上刻的标记,闲聊:“还有二里路吧,看见草棚就到了。”

听他这话,柴老往前一看,连个草棚的影子都没有。

离目的地还很远,柴老心中松懈几分,没注意旁边邵循看她脚下的眼神。

一脚踩上软土,柴老一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邵循一记旋身横扫,趁她重心不稳将她朝刺坑踢去。

“动手!”

邵循纵身往旁边一跃,柴老头顶,与床同宽的削尖竹排压下来,正对刺坑。

罗忆寒站在捆绑的竹排顶部,催动全身灵力往下压。

高从熠从角落出来,取出袖中瓷瓶抛出去,炸烟花一般将瓷瓶在柴老身边破开。

炸开的药粉扑了柴老满脸。

“找死!”

柴老屏住呼吸,单手抬起抵住头顶竹排,另一只手掀翻刺坑底部埋藏的尖木。

二十多根削尖的木头从土里拔起,如粗箭般朝旁边的高从熠和邵循射去,逼得两人连连后撤。

除去尖木,即使跌落坑底,柴老也很快翻身站起来。

透过竹排间隙,她仰头看向头顶的罗忆寒。

“你这点力气,蚍蜉撼树!”

灵力境界的划分,便是按照女子至高能操纵的物体重量来划分。

三阶灵宗能撼动的重物,不是七阶灵师可以想象的!

和罗忆寒争夺竹排的操控权,柴老手指握如禽爪,将头顶竹排和罗忆寒一同掀飞出去。

两个纵身跃出土坑,看向倒在地上吐血的罗忆寒,柴老抬手将罗忆寒抓来。

掐住罗忆寒的脖子,她用力闭眼,挤压眼前的重影,再睁眼看向剩余的高从熠和邵循。

“这个林老!”

柴老咬牙切齿,不知对方跑去干什么了。

她显然是中了这三条泥鳅的药,凭她一人,不知能不能清醒着将罗忆寒带回去。

如果不能,只能将罗忆寒三人都杀掉,保她自已安全。

“先杀了你们两个碍事的!”

柴老一手掐住罗忆寒,另一只手朝高从熠那边抬起。

“咳咳、不——”

“嗵!”

罗忆寒只记得耳边响起一声闷响,随后便陷入一片黑暗。

……

傍晚时候。

她是被火光闪醒的。

鼻尖还有让她想吐的馊臭味。

“醒了?”

一只手在她脸上拍了拍,随后那人又道:“主子,她好像要醒了。”

“嗯。”

楼予深应一声,盘腿坐在地上,继续平息体内灵力。

灵宗二阶。

今天补得有点多。

“属下再去添点木头,这些不够烧。”天南星交代一声,见楼予深没有别的事吩咐她,她起身去附近捡枯木枝。

其实她并不知道正在烧的是谁。

主子只让她们驾着泔水车到一座弃宅,把麻袋套好的尸体运来这里。她们驾车过来时,这里就已经又有一具麻袋套好的尸体。

见天南星走远,旁边,楼府另一名护卫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楼予深。

直到旁边躺在地上的罗忆寒坐起来,尹多福才开口:“主子,醒了一个。”

楼予深呼出一口浊气,收势睁眼。

罗忆寒醒后不久,高从熠和邵循也陆续坐起来。

“嘶!”

高从熠摸到身上的伤,倒吸一口凉气。

扭头看见已经烧成炭的两具尸体,她更是心跳加速。

这时,一个瓷瓶抛到她怀里。

“吃了吧。”

焚尸的火光照在楼予深的面具上,高从熠心中难免再添两分畏惧。

想到楼予深杀她不必麻烦,高从熠抽开瓶塞,倒出里面的药丸一口咽下。

三人全当楼予深给的是解药。

直到高从熠吃完,才听楼予深缓慢补充:“以后每月来找我拿一次解药。”

“!”高从熠眼睛都瞪圆了。

罗忆寒怒道:“当时不是这么约定的!”

“当时是如何约定的?”楼予深问得语气平淡。

三人回想一番,这才恍然发觉,对方只说过能饶她们一条命,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她们自由。

“已经让你们活下来了,不要得寸进尺。”

楼予深看向高从熠腹部,再道:“这种有助修炼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得的。如果不知足,我不介意替你换一换。”

高从熠抬手按住肚子,总觉得里面越来越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阿熠。”见她脸色难看,罗忆寒过去扶住她。

楼予深再抛给高从熠一个瓷瓶。

“这是这个月的解药。”

高从熠这会儿根本不敢吃。

罗忆寒质问:“那刚才的是什么?”

“子蛊。”

楼予深答得实在坦诚,尹多福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她身后握紧刀柄,看向目光阴狠的罗忆寒。

“你杀不了我,为我办事和死,你们选一个。”

楼予深的目光落在火堆上,“其实你该庆幸她们两个消耗了我的杀欲。”

现在她已是灵宗,罗忆寒在她眼里不是那么可口了。

罗忆寒握拳,磨牙,再问:“既然种了蛊,那你先前在寨子里下的毒,解药可以给我们了吧?”

控制一个人不用下几种毒吧?

楼予深看向她,目光平静得能将人逼疯。

“那不是毒,只是一颗清瘴醒神药。”

“……”

罗忆寒的表情,在这瞬间扭曲得十分精彩。

邵循直接往地上一躺,摊开双臂,不想睁开眼,希望是他的幻听。

他们原本可以直接跑的啊!

直!接!跑!

这人没有下毒,比她下了毒还歹毒!

高从熠握紧瓷瓶,感觉腹中传来的蛊虫爬行感在加剧,痒的同时伴有阵阵刺痛。

抽开瓶塞,她将解药倒出来咽下去。

握瓷瓶的力度,像是在掐楼予深的脖子。

“它能吞食你体内其余毒物,为你疏通经脉,滋补气血。你如果听话,它与你共生。”

楼予深话音刚落,邵循一个咸鱼打挺坐起来。

“还有吗?”

“……”高从熠剜他一眼,“躺回去!”

邵循肩膀一耸,破罐破摔,“反正毒你一个和毒我们三个也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