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术的本质,是操纵术。
灵力的作用,是操纵万物,甚至魂魄。
只有成为灵师,能够以灵力操纵身边死物进行战斗。隔空御物,才算真正入了灵术修炼的门。
再往上,灵宗、灵王、灵帝。
修为越高,能操纵的死物就越庞大。修炼至后期,一人移山平湖,如有千钧力。
且进入灵师境界后,还可以操纵活物,使其短暂地按照自已意愿行事,其中包括人。
但这种操纵,极大可能损害活物自身的神志。
即,纵后无法再恢复,变成提线木偶般的存在。
强大往往伴随着危险。
——
“哪有那么容易晋升灵师?”
听楼予深问起她的修炼,楼予衡神色间不难看出苦恼,“青阳县里的灵师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其中最高是杨县令,六阶灵师。”
“听说你们和杨县令关系处得不错。”
“算是尚可。”楼予衡并不否认,继续说,“但杨县令当初也在这一步瓶颈卡住八年之久,她说我这还早,五年内能迈过去都算不错。”
“五年?杨县令这话有点打压人啊。”
楼予深转口问:“这几天县里不是有个指导修炼的高人吗,传得神乎其神,你没去瞧瞧?五两银子,要是真有用,咬咬牙也掏得值。”
“迟了。”
楼予衡有些遗憾,“昨晚没赶上,那位前辈今天已经离开青阳县。”
“这么快就离开了?”楼予深的语气同样遗憾,不解道,“昨天县衙这么忙?”
“也没什么大事,都是琐事。县令催着办,事又多又杂,堆积起来才绊住手脚。”
楼予深轻笑一声,“老岳母缺个贤媳。”
“你今天怎么话里有话?”楼予衡斜眼扫过楼予深,难得和楼予深说话时有想笑的念头。
“县衙里人那么多,独独让你顺路去送杨家公子。都是到年纪还没定亲的女女男男,长了眼就能瞧出猫腻。
“你如今修炼势头猛,万一真让你找到法子升上去,瞧不上她儿子了,她还拿什么绑住你?”
杨县令只有一子,名杨信。
杨信早些年曾与上任郡守之女定下过亲事,那时杨县令是准备将他高配,寻个得意亲家。
但天意弄人,成亲前夕,郡守之女坠马身亡。
这门亲事就这样退掉,杨信也自那背上克妻之名,至今没有门当户对的女子敢聘他。
下配,找个一般人家,杨家又拉不下这张脸。
如此年复一年,杨信的年纪看着增长。
“对你,我相信杨县令是既爱又惧。喜爱你的才能,喜爱你是她们家最合适的儿媳人选,将来或可养她晚年无虞,但又怕你还没和她绑死就飞得太高。”
“老二昨晚和你说的?”
“没有,猜的。”
“……”
在楼母和楼父相继去世后,楼家三姐妹就分家而居。
姐妹三人里,老大和老二平日走动多些,老三只有缺钱才会主动找她们。
细说起来,楼予衡和楼予琼,两人对“楼予深”一直是熟悉又陌生。
她们并不知道“楼予深”每天在家具体做些什么,只是对“楼予深”有一个粗略的了解。
且,粗略了解后,就不想深入了解。
楼予衡前些年一直觉得,她这个妹妹有种本事,开口就让人想扇她。
但今天不太一样。
她们一路闲聊家常,竟然就这样聊到县衙门口。而且到县衙后,居然是她觉得意犹未尽。
“到了,你上值吧,我走了。”
楼予深抬头,看清县衙大门,收回视线。
楼予衡问:“你现在干什么去?”
“去书肆找几本书看。”
听起来是个正经消遣,楼予衡朝她点头,应一声“行”,走上台阶,迈入县衙大门。
途中她才忽然想起:她今早为什么去找楼予深来着?
好像是为了问清那五十两银子的来路。
——
县衙门外,两座石狮守在大门左右。
门内,几名衙役正提着水桶,拿瓢舀水,冲洗地上行刑时留下的血迹。
在上面地方,不少话本子里,不少说书人口中,县令不过芝麻大小的官。
但就是下面这七品县令,芝麻大小的官,手握一县十万户人家、几十万百姓的生死。
“楼捕头。”
沿路的衙役纷纷低头,向楼予衡见礼。
她们最近对楼予衡愈发客气,客气到给楼予衡一种她已经飞黄腾达的错觉。
“楼捕头。”杨信最近来县衙的次数也愈发的多。
今天他一袭竹月长衫,款款走向楼予衡,在她面前站定,抱手屈膝。
楼予衡抱拳弯腰,“杨公子。”
“听人说楼捕头今儿来得比往日迟些,可是路上遇见什么事了?”杨信说着,侧身让路,“母亲在等你。”
“我这就去。”楼予衡应一声。
想到杨信前面的话,她答:“今早去城西看望三妹,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
“原来如此。”杨信温雅一笑,抬手道,“快去吧,母亲像是有事要与你说。”
“嗯。”
楼予衡再次抱拳,正要弯腰道别时恰逢杨信上前一步。
杨信也没想到她礼数如此周全,正要走时险些撞上,连忙退后半步。
两人一时间动作停滞,略显无措望向对方。
尴尬数息后,不由自主红了脸。
“公子慢走。”
楼予衡率先开口道别,从杨信身旁绕过,往县令办事的地方去。
杨信回头看她离开的背影,脸上愈发的红。
以前总以为县衙捕快成日在外面跑,与犯人短兵相接,定是一身汗臭混合着血腥味。
楼予衡她……身上倒是清爽干净。
近了还能闻到澡豆的香味。
“公子?”杨信身后的小厮上前,回头看一眼楼予衡,再扭回来看看他家公子,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
见杨信久久回不过神,他揶揄一句:“公子,楼捕头真是气度不凡啊,是吧?”
“浑说些什么?”
杨信回神,嗔道:“平日太纵着你,再敢多嘴,瞧我不扣你月钱。”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星榆连忙向他求饶,抬手捂嘴,表示自已立刻闭上。
杨信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心跳,不再去想刚才险些撞上的人。
“走吧,回府,莫叫父亲担心。”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