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罗昭罚跪完第二个三天,楼予琼头疼许久,终于想到适合他干的活。
搬货。
既然轻松的活干不来,那就去干重活。
——
“可算把萝卜扔进坑里了。”
楼予琼瘫倒在楼予深的躺椅上,“要是搬货他都干不来,别管我那五两银子,二两银子随便找户人家发卖了吧。”
“谁让你一声不吭就买个人扔过来。”
楼予深换完衣裳出来,走到躺椅旁,“起来。”
“不起。”楼予琼赖在上面不肯动,“你这椅子特别舒服,让我歇会儿,一会儿收拾完还得赶路去寸澜郡。”
瞟一眼楼予深,就这一眼,她就挪不开眼。
惊艳好半晌,楼予琼毫不吝啬地夸赞:“行啊你,捯饬得是那么回事。”
缓带轻裘,斯文儒雅。
她都快想不起老三先前犯浑的样子了。
楼予琼抬手,上下打量几次,问:“才分别三四天,人家下聘队伍前脚刚走,后脚提起去寸澜郡你就捯饬成这样?”
啧。
年少啊。
“希望你知道,我是你的招牌。”
而且她这副身架子和这张脸,会让祁砚在楼予琼的成衣铺刚开张时,略给两分情面。
楼予深一把拎起楼予琼,旋转半圈,自已坐在躺椅上,清点银票和地契。
楼予琼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站在一旁。
“小气样儿。”
谁稀罕她那张椅子。
“对了你听说没?”楼予琼搬来板凳,坐在楼予深旁边,继续说,“老大和杨县令家的公子又出去游湖去了。”
“嗯,刚听你说。”
楼予深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看清地契上的字,才知道祁砚到底送了她一座多大的宅院。
说是送给她在寸澜郡落脚歇息的地方,但这宅院住下八十人绰绰有余。
楼予琼凑近她,讲得眉飞色舞,“你信不信,这感情啊,它就得有点误会和波折才好,坎坷才让人倍感珍惜。”
“不信。”楼予深从不觉得误会、波折、坎坷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事情。
她无端经历的坎坷已经够多。
“我是很知足的人,不需要坎坷来提醒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多美好,有钱又平淡的日子我就很珍惜。
“至于你说的误会和波折,这些只会消磨耐心。
“值得珍惜的,恰恰是抵御这些的东西,是那些不可名状的信任、勇气、坚持,又或其余种种。”
“嗯,话很有道理。”楼予琼看向她的手,“所以能把你数钱的动作停一下吗?”
她并没有看出老三的知足。
又或者说,现在她们过的日子,还没有到老三口中‘有钱又平淡’的程度。
见楼予深手里的银票叠得厚厚一沓,楼予琼感叹:“旁的不说,大部分时候,有钱和平淡是无法双全的。”
“取决于什么对你才是平淡。”
楼予深想了想,换个说法,“又或者说,你走到哪一步,多有钱才愿意停下。”
“那什么对你才是平淡?”楼予琼好奇。
“刀没有悬在头顶,就是平淡。”
平缓的语气下,每个字的缝隙里都渗出阴森寒气。
楼予琼搓搓胳膊,回她:“那我们现在的日子就很平淡。”
“也很贫穷。”
穷到支撑不起她修炼。
“等着,等我赚到钱分你一成余利。以后我赚得越多,你就越有钱。”
楼予琼许诺般,神色坚定地拍了拍楼予深的肩膀。
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说老大是真的喜欢县令公子吗?”
还是说为了前程?
对方的年纪,毕竟比老大还大四岁啊!
老大今年二十有三,杨县令家那公子已经二十有七。
楼予深收起地契和银票,反问:“你怎么不去问她?这种问题只有她自已知道。”
楼予琼一听这话,立马把头摇成拨浪鼓。
“我再打搅她,她指定打我。”
“你打搅我是因为觉得我不会打你吗?”
“……我六阶灵士。”
楼予琼觉得她们老三最近确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她给的好脸太多,失去了从前当姐的威严?
楼予深只回她:“放心,照打不误。”
“嗯??”
楼予琼终于意识到什么,“等会儿,你?”
“撂倒你不是问题。”
霎时,楼予琼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
之后不管楼予琼如何追问,楼予深都像一个聋了的哑巴。
从青阳县到寸澜郡城,三个时辰路程,楼予琼全程像一只在车厢里嗡嗡响的蜜蜂。
程锦时不时就要为她倒一杯茶,让她歇歇。
反观楼予深,坐定一样安静。
直到下车她才解开上车前自封的听力。
看到她点穴的动作,楼予琼的天瞬间灰暗许多。
姐妹情淡了。
——
楼予深下车后,映入眼帘便是一扇气派府门。
大门牌匾上,黑木金字写着【楼府】二字。
“何人?”
守门的两名护卫抬手拦人。
“放肆!”楼予深身后的护卫上前,亮出令牌,“府主入府也敢阻拦,还不退下?”
守门护卫立刻行礼,“见过楼姑娘!”
楼予深抬腿踏上台阶,迈过门槛,边走边问:“府里有多少人?”
一名守门护卫跟在她身后,答:“回姑娘,加上小人在内,府里护卫共有六人。此外,还有侍女四人,厨夫两人,花匠两人。府医一位,管家一位。”
即使楼予深不过来住,府里也一直有人看守打扫。
“让管家来见我。”
“是。”
那名守门护卫小跑离开。
楼予琼随楼予深穿过前庭,端量四周,不由自主感叹:“祁氏不愧为东南五州第一富。”
这样一座宅院,也是说送就送。
“开间铺子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你在寸澜郡多走走看看。”
楼予深话音刚落,楼予琼问:“你呢?”
和她分利的人,不和她一起干活?
“别管,我有我的事。”她现在人都到寸澜郡了,先前失手的那些人还能让她太平吗?
和她待在一起,会更危险。
“行吧,你有你的事儿~”楼予琼一脸揶揄,“老大去找县令公子,你去找祁家主,留我一人撑起这个家。”
她,楼予琼,老楼家唯一的真女人!
楼予深懒得和她解释,“行装收拾一下。”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