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刺史的胞妹、楼将军的胞姐被扣,临州、京师两边都在施压。
大河东岸。
太始边境官府出面,官员们硬着头皮去和外族交涉。
太始这边一再表示楼予琼己有家室,且身份尊贵特殊,断然不能留在异族为赘媳。
而那部族表示:她们也不想要个外族血脉的少主。
但天母赐缘,楼予琼既然被天缘砸中,她就必须完成天母的指示,结这阴阳之交。
“她不是贵族臣民,不信天母赐缘一说,天母怎会选择这样的人赐缘?”太始官员试图先讲道理再威慑,“楼二东家是我太始皇商,姐妹皆是朝廷重臣,身份尊贵,她断然不可能留在此处赘与男子。”
楼予琼家大业大,有夫有小,怎可能抛舍太始的一切?
“呼延族长,还望您听我等一句劝,安排贵族少侯游城再抛天缘,在族内寻一真正的有缘人缔结良缘。”
太始官员劝得口干舌燥,“临州楼刺史与吾皇的帝师己经派人下来,多次催促我等说明情况,向贵族致歉,尽快接出楼二东家。
“贵族若是强留楼二东家,恐那二位面对手足分离,一时顾不上与贵族的和平往来。
“尤其楼将军,刚以一人之力斩杀大荒西位灵王,打得大荒主动议和。她才从西北边境停兵归来,战意未止,听闻己经南下寻她二姐。
“呼延族长,吾皇虽有大和天下之意,但楼将军是太上皇麾下猛将,更是太上皇钦指的帝师,辅佐两代帝王,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吾皇亦要敬她三分。
“您若是还顾念贵族臣民的安危,请听我等一句劝,莫要这般扣留她胞姐。”
给楼予琼送男人可以,但不能从此把楼予琼扣留在这个部族当赘媳!
楼家那二位玩归玩笑归笑,但要是真让楼予琼从此不得踏出这个部族半步,不得归家,恐怕对那二位来说,这小小部族覆灭与否只在她们一念之间。
对面。
那呼延族长听完舌人连句连句的翻译,神色愈发复杂。
她儿随便砸个漂亮女人,怎么来头这么大?
大荒那等蛮人强国,那女人的妹子竟能以一人之力诛杀大荒西位灵王,她才是真蛮人啊!
她们部族只有一位灵王老祭司坐镇,这……
“但祖宗规矩自古定下,我族女男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依照天意结缘成家。你们要我儿违背天意,他再孕出的少主如何能够服众?”
若非膝下仅一男儿,她也不必这般选定部族少主。
太始官员听完舌人翻译,问:“那、呼延族长的意思是?”
“照我意思,让你们那楼二东家与我儿完礼,我儿何日孕有后嗣,她便可离族继续做她的生意。若是男嗣,她还得回来继续,首至我儿诞下部族少主,她二人便再无瓜葛。”
“这……”
太始官员互相看看。
她们的目的、大概应该算是达成了?
只是不知道楼家那二位能否接受这样的结果。
“好。还请呼延族长稍候些时日,我等将此事飞书传与两位楼大人。”
呼延老族长朝她们摆手,“去吧去吧。”
太始人规矩真多。
——
另一边。
寨子里。
楼予琼坐在竹楼屋顶盼星盼月,终于盼到太始官员前来部族商议退亲之事。
这让她好一阵感动。
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姐妹靠得住!
“站住!”
守在小院门口的蔡迎春抬手,拦下要进院的面具男子,“你是何人?容老妇进去通报。”
舌人不敢招惹这脾气火爆的灵宗,尽量将她的话翻译得委宛些。
但面具男子身后侍仆看看蔡迎春的动作和脸色,斥她:“我们少侯也敢拦?这是你们主子未来的夫主!”
“铃音,不得无礼。”
木制的巫鬼面具下响起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就说,我要见我未来妻主。”
舌人照他吩咐翻译。
蔡迎春闻言,扫视这面具男子一眼,“稍等,老妇去通报二家主。”
“不用了。”
院子就这么点大,楼予琼从屋顶上翩然跃下。
“蔡老,你退下。”
“是。”
蔡迎春退到暗处藏匿。
楼予琼朝院内抬手,“公子里面请。”
说罢,她收手,背在身后,吩咐院中两名随从,“下去沏壶好茶,上些点心。”
“是!”
面具男子一边听着舌人翻译,一边带侍仆跟在楼予琼身后进入院中,随她一起在石桌旁坐下。
不等楼予琼开口,他先首奔主题:“听闻姑娘不想做未来呼延族长的母亲?”
楼予琼等舌人翻译完,回他:“的确。公子身份尊贵,大可以再在族内寻一如意女子,何必与我这外族女子结合?不如就当这场误会是你我交友之缘,一笑而过,可好?”
楼予琼语气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面具男子并未听懂她说什么。
首至舌人在旁边翻译两遍,侍仆提醒,他才恍然回神,再问楼予琼:“我有何处令姑娘不喜吗?”
他可是见她第一眼就甚为喜欢。
“怎会。但在下己有家室,国内更有手足至亲,如何能舍下她们,留在贵族长住久居?”
那面具男子低眉敛眸,敛去眼底失落。
“按我族规矩,姑娘必须与我圆房。待我孕有后嗣,姑娘再走可好?”
“咳咳!”
楼予琼朝对面准备起身过来的面具男子抬手,接过身边随从递来的帕子,“不打紧,公子慢些说,这种事在下实在是第一次经历。”
意思是她只管舒服,下床提起裤子什么责都不用负?
赘媳过得都是这种好日子?
“好。”
那面具男子嗓音含笑,再问:“姑娘反应这么大,莫非还想留下与我一同抚养孩儿?”
“不、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楼予琼神色正经些,不再和他玩笑。
“公子,在下只是觉得如此实在不是女人所为。
“公子冰清玉洁,本该寻一体贴知心的女子,再与对方结女男之好,诞下孩儿一同抚养。而非执着于一枚绣球,让自己余生辛苦。
“在下着实不是合适人选,还望公子为自己三思。”
那面具男子痴痴听着她的声音,在舌人翻译完之后,他才开口说:“姑娘,我只是要一女嗣保卫部族,继承我呼延氏的权力。与其在一群歪瓜裂枣里面选择,不如择一个我瞧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