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楼予深离开的背影,赵裕吃完手里那个包子,把剩下的包起来。
元丰疆土之外的地方,令他不适。
楼予深说,昨晚是想看看元丰男子对这种事的反应。而她不知道的是,元丰男子在国境内和国境外,对这种事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国境内,元丰女子全是一阶灵士,几乎没有战力。
他们有律令作保,女子不得对男子使用灵力。有女德女戒为约束,发生这种事,千夫所指的是她们。万一孕育上后嗣,承担苦痛的还是她们。
是她们去惧怕。
而出了国境,一切逆转。
如果昨晚他不反抗,楼予深强行灌灵,对他送胎。万一真在他腹中结成胎儿,即使事后他将胎儿打了,但元丰皇室颜面何存?
他回去之后又如何自处?
由不得他不怕。
——
另一边。
楼予深回到自已屋子,盘腿坐在床上,运转体内灵力。
细若游丝的经脉,实在让她提不起修炼的兴致。
被养成这样的一副身体,以她从前修炼的路子去练,很容易把自已练死。
毕竟就在昨天,她就用移星部族那废物的身躯过量吞噬灵力,在祭台上经脉寸断,灵力暴走,死过一次。
好在推测无误,成功逆转阵法,夺回自已的身躯。
重获自由的感觉很好。
冒险一死很值。
“太弱,暂时没有修炼的必要。”
楼予深结束修炼,直接躺下,心中盘算集齐一副熬制洗髓药液的灵药到底需要多少钱。
她必须先洗髓。
足够强韧的经脉骨骼,才能修炼噬灵秘法,才能经得起骤然剧增的灵力对身体的冲击。
她在移星部族用的那具身躯,就是因为没有洗髓,最后才不得不走到那一步。
惨烈的死亡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
与此同时。
太始帝国西南方。
离开太始国境,越过连绵高山,这里坐落大陆上一座隐士般的国家。
北有重峦叠嶂作天然屏障,东有江河奔流以阻隔烽火。
南朔帝国易守难攻,同时有着丰富的灵药资源,自古便是神话中天王母掌上灵芝般的存在。
惹人眼红,却始终无人敢伸手。
纵使强如太始帝国,悍如大荒帝国,亦从未向南朔出兵。
南朔帝国,向来只有内部争斗导致皇权更替,还未有过从外被攻破的先例。
它的疆土虽不敌其余帝国辽阔,但它的传承之厚重,丝毫不落下风。
——
再往南朔帝国以南,林深雾重处,栖息着大大小小的古老部族。
就在一个月前,巫毒部族发兵,大举侵占移星部族。
争锋多年的两大部族,终于迎来决战。
就在南朔帝国上上下下都以为这将是一场血战时,移星部族上到族长,下到十一位长老,一夜之间全成干尸,被钉于祭台的十二根通天柱上,死相诡异。
移星部族内乱,战场上屡次落败,被打得溃不成军。
一天前,族内更是被人炸了祭台。
族民的信仰,随十二通天柱一起,轰然倒塌。
……
“神母相助,今日必屠移星邪众!”
巫毒部族的将领身骑战狼,高举弯刀,带兵踏碎移星部族的防线,闯入山寨核心区域。
但现实场面与她们想象中出入太大。
整片寨子焦黑破败,不难看出是火海吞噬后遗留的残骸。
“搜!”
将领下令:“严审严查,这里一人都不许放过,一处都不许遗漏,务必找出移星部族这些年来钻研的害人邪术!”
“是!”
巫毒部族的将士御狼挥刀,在移星族民的咒骂哭喊中,屠杀她们的同族,抢掠她们的财物,践踏她们的尊严,搜索她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灵术秘法。
“族长啊、先祖啊……!”
绝望笼罩山寨上空,无数人于血泊中悲哀呼号。
随后赶来的南朔骑兵也加入搜查。
骑兵队伍里,带队将领策马奔往祭台,与巫毒部族的将领碰面时,将坍塌祭台尽收眼底。
“堂姐!”
腕上缠蛇的少女高高举起另一只手,迎上策马之人,欢声相告:“以后这南域,只剩我们巫毒部族!”
离国师姨母取代皇帝又进一步!
她们上官氏大业必成!
少女面前,马背上的将领翻身下马,略显牵强地朝她扯开一抹笑。
“清月,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上官清月原本扬起的嘴角往下拉,“还没,早在我们的军队杀过来之前,她们放火烧寨。许多藏书阁楼都被烧得只剩灰烬,即使有遗留书籍也残缺不全。”
很快她又继续保证:“不过堂姐你放心,只要移星部族真有那噬灵秘法,我带人掘地三尺也一定把它挖出来!”
“那好。”上官泓月微微颔首,“这里先交由我看守,你回营将战况报过母亲和姨母。”
“得令!”
上官清月粲然一笑,将她腕上的红蛇递给上官泓月,“那堂姐帮我照看阿赤,记得喂饱它哦。”
盘在上官清月手中的那条小蛇通体猩红,蛇身只有拇指粗细。竖起上半身望向上官泓月,时不时吐出信子。
上官泓月习以为常,两指夹住红蛇七寸,将蛇提过来。
“放心,去吧。”
这蛇虽小,却是剧毒。
若非身上涂了药,上官泓月也不敢直接触碰上官清月的红蛇。
将蛇宠交给上官泓月,上官清月步子轻快,转身离开。
伴随她的步伐,她腰上银铃叮铃作响。
清脆又空灵的响声,在这杀戮之地,恍如引魂之音。
上官泓月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上官清月的身影消失在她视野,她脸上扯开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四周将士忙于搜查,匆匆从祭台周围走过。
上官泓月抬腿走上祭台废墟,在断裂的通天柱旁踱步,辨认被钉在柱子上的干尸。
“灵力全无……”
看来,噬灵秘法——成了!
只不过落入外人手中,变成了捅向移星部族的那把刀。
上官泓月将目光从干尸上收回,再踩着断裂石块,往祭台中央走。
祭台中央那一滩血,哪怕已经干涸变暗,也红得刺眼。
周围碎石上,缝隙里,还有模糊的血肉断骨。
“这就是灭掉偌大一个部族所有掌权人的罪魁祸首吗?”上官泓月踩着碎石往下走,走到那颗破损的头颅旁。
随后,一脚踩碎。
“你可真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