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还差人?”
楼予琼想想楼予深每月雷打不动的三十多两月钱开销。
寸澜郡那座楼府,仆从三十余人,伺候她一个主子,这还不够?
“瞧她顺眼。”
楼予深把帕子还给身后护卫,忽略楼予琼看她时愈发怪异的眼神,再说:“去给大姐挑人吧。”
“嗯。”楼予琼应下。
管事忙道:“两位客官这边请。”
跟着管事往里走时,楼予琼早就没了挑人的心思,时不时看楼予深一眼。
昨夜只是玩笑。
但今日,她怀疑她妹妹确实有点什么癖好。
见楼予琼一路都在走神,楼予深越过她,给楼予衡挑了两名根骨不错的护卫。
楼予琼回神,挑了两名机灵些的侍女。
五人签下的全是死契。
护卫一人二十两,侍女十五两,楼予衡的人总计七十两。
至于楼予深选的那个小姑娘,六两银子就跟她走了。
牙行收下流民时,除了饭钱和往官府塞一两银子立契,没有其余本钱。
而从急缺钱的人家收走一个能养家的女儿,没有五两银子收不走,牙行掏出的本钱大概是卖价的一半。
——
出牙行后,楼予琼掂掂钱囊里剩余的钱。
“老大这些年攒了不少嘛。”
再加上这次升官,朝廷发的旁人送的,她们老大兜里确实不缺钱。
“你瞧瞧这四个,再想想你在牙爹手里买的那个,那一个就抵三个正经仆从。”
楼予琼用手背拍拍楼予深的胸口,“当时那个赵裕还没来得及插标挂牌就让你瞧见,你信不信,等他挂上牌子,容貌再好也不可能过十五两。
“你越急越想要,人家越是拿捏你。”
她当时拒绝借钱之后,真没想到老三会一声不吭去把祖宅卖了。
又想起这茬,楼予琼再问:“知道我昨晚为什么神神叨叨说那些了吧?”
老三只是和小时候比起来没怎么变,但和前些年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不,不是前些年,就是前几个月。
“有闲时间在这儿数落我,不如想想一会儿中午怎么推掉七舅八伯的说亲。”楼予深直达痛处,“听大姐说,有个远房表姑,昨天下午赶忙将村里的儿子接过来。”
别问接过来干什么。
问就是给家里找个会赚钱的贤媳。
楼予琼一听这话,鞋底粘在地上一样,脚步一步比一步迈得小。
“要不中午你……”
“我有事。”
楼予深一口拒绝,大步往家走。
楼予琼硬着头皮跟上她,心里嘀咕:等会儿找个什么借口吃了赶紧走呢?
有事!
对,她铺子里也有事!
楼予深没管她,朝身后的小姑娘招手。
小姑娘迈开腿小跑上前,听她问:“叫什么名字?”
“啊、我本名叫余赐晓,后来卖到李家,十五及笄成亲之前先伺候李家夫人,随了老爷夫人赐的姓,叫李淑柔。”
楼予深听她碎碎念一长串,听来听去没听到一个正经名。
“天南星。”
“啊?”
小姑娘仰头看向她,没有听懂。
“我赐你的名字,天南星。”
全株有毒,毒发时强灼烧感伴随刺痛,可危及生命,这才是跟着她的人该有的样子。
“抛开那些柔弱的训教,别浪费这一身天赋。”
她手上正缺把刀。
楼予深说完,小姑娘敛眸念上两遍,新名字里的每个字都大得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天南星。
想到牙行教的那些,她回:“谢主子赐名。”
今天开始,她叫天南星。
……
天上太阳西斜,落山途中仍不减溽暑燥热。
从牙行买回去的两名护卫和两名侍女熟悉楼家宅院,从楼予深的护卫口中了解她们的新主子是谁。
天南星也留在宅院,随楼予深的护卫学一些修炼基础。
——
申时初刻。
楼予深一身黑袍穿过小巷,斗篷笼罩全身,让人看不清她的身形。
绘图腾的巫神面具覆盖她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漆黑如渊的眼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和这张面具放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
抵达约定宅院,楼予深脚踩空中浮叶,视院墙如无物,直接落在骆家老少眼前。
“何人到此!”
骆家老少身上也是清一色的斗篷,和在鬼市里装扮一样。
见眼前突然出现个人,几人纷纷抽刀戒备。
骆欢年最先回神,拦下她娘,开口询问:“前辈?”
“我的要求,你和你这几位长辈说清了?”
楼予深扫一眼那些刀,闲庭信步走到旁边坐下。
骆欢年作揖一拜,答道:“晚辈已经与家中长辈说清,长辈们对前辈所遇之事感同身受,甚是愤慨。县丞族亲管教店仆无方,该受惩戒。”
骆欢年身前,那些斗篷人纷纷收刀,拱手道:“我等愿为前辈出一口恶气!”
楼予深轻笑一声,“骆家,仗义。”
院内一瞬间静得像是死了人。
骆欢年的心都漏跳一拍。
随后,她硬着头皮回:“前辈谬赞。”
“这事我记下了。”楼予深目光扫过眼前一排人,问,“你们谁先来?”
话音未落,院内所有人只感觉有层灵力笼罩在她们身上。
好像一层斗篷,轻飘飘罩住她们全身。
但随时可以捏死她们。
“修为都还不错,你、你、还有你——”楼予深抬手,指三个人出列,“旁边待着。”
说完,她吩咐:“剩下的上前,我赶时间。”
赶着在大姐回家之前回去,当老大的没有老二好糊弄。
“是。”
剩下五人上前,在楼予深面前一字排开。
楼予深抬手虚空一握,其中一人腰间长刀出鞘,刀柄被她握在手里。
她就这样握着刀,在那五人身上比划。
如此指导,根本由不得人分心。
她每说一个字,那五人就在心里迅速记下照做,其中两人现场突破。
另外三人实在惶恐,连忙保证:“前辈放心,晚辈已经找到突破诀窍,回去后定能突破,绝不辱前辈声名!”
“如此便好。”
楼予深将手中长刀掷出,长刀归鞘的那一声嗡鸣,带动骆家老少的心肝一起震颤。
县丞家,要完啊!
“你们三个,过来。”楼予深将目光移向旁边三人。
三人推搡上前,完全来不及询问,楼予深直接朝最前面的人开口:“坐。”
“谢前辈。”
那人诚惶诚恐,道完谢,在自家的院子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