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粽子肉

这什么意思,地下版cosplay么,我用眼神询问闷油瓶,他拉过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我一愣,邪?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疑惑看着他,意思是我才刚来,这也能赖我么。

他又指了下瞎子的方向,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意思是说瞎子中邪了。

我抓着他的手写了回去,问他解雨臣去哪了。

接着就听到一道急促的皮筒鼓声忽然响起,我侧过头用余光一瞟,就看到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虫落,头戴方帽,一身道士打扮,在戏台旁边打鼓。

我心里疑惑,这是跳丧鼓,是准备为死人招魂的意思。

接着就看到,解雨臣从戏台后走了上来,他没有直接跟我们对视,而是踏着丧鼓的拍子,一点一点地做出在我看来有些简陋和笨拙的舞姿。

我一脸懵逼看着他,这明显不符合小花的动作习惯,他的舞姿应该是标准且完美的,那他做出这些动作就只有一个理由了,就是这个舞蹈本身就是这个样子。

他并没有戴傩面具,戏台下的火光在他脸上闪动,有一种妖冶之感。

前面黑瞎子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似乎是看呆了。

我愣了一下,朋友们,搞什么,现在是广播体操时间么?尽管我们互相熟悉彼此,但此时我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两人忽然唱的是哪一出。

接着就看到小花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突然抬头看向我这边,嘴唇轻启,用戏腔唱起了一段词。

我愣在原地,小花唱的应该是土家语,胖子专门学过几句,也给我们教过,但前面的我听不懂,只听出来有一个词是水塘的意思。我就去看闷油瓶,他的语言天分比我要高,他在我手心写了两个字。

我理解了一下,血液就凝住了,小花唱的是哭嫁词,是在婚礼上才会唱的。

我看着闷油瓶,发现他也跟我露出了一样的表情。

我咽了下口水,意思是戏台上正在同时举办两场仪式,一场是大丧,一场是大喜,两者结合,一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我跟闷油瓶对视一眼,他的表情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是一场冥婚么?

新娘由小花扮演,至于新郎,也许是丧鼓的乐点下被召回的那道亡魂。

这太诡异了,我站起来想要阻止小花继续动作,但被闷油瓶拉着坐了回去。我立即明白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也是他们救人计划的一部分。

我心中疑惑更甚,在我们的方向看不到黑瞎子的表情,但从他的坐姿来看,他已经完全陷入进去小花的这支舞中。

我开始强迫自已去思考,于是推测,如果此时的黑瞎子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不再是他本人,如果小花没有跳错,那么如此拙陋的舞姿下,让他所痴迷的,应该是另一个人。

这位将军显然是这里的第三身份,他在看台下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观赏着这段注定不会幸福的冥婚,但他同时又对新娘抱有不一样的情愫。

这是一个以第三者视角讲述的故事,我和闷油瓶,是这里的第四视角,我们看到了更完整的内容。求而不得,或是病态迷恋。

但我也相信自已的直觉,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些虫落看起来已有年代,难道这么多年无人进来,这场戏就一直推迟到今天么。

终于小花的舞姿慢了下来,看来已经到了末尾,旁边有一个虫落走过来,端着一个青铜盘放在了黑瞎子的桌前。

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是一种叫做“腰台”的夜宵,一般傩戏演至半夜,散场或休息时,演者就会到旁边的祠堂里吃“腰台”,这是一种对演员的犒赏。

胖子参加那场婚礼时也跟着吃过,据说非常油腻,桌子中间置一圆底锅,锅盖打开,里面是一层白花花的肥肉,厚厚的油脂浮在上面,没有调味和其他小菜,一坛烧酒就用来下饭,连他都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这时,小花停止了动作,黑瞎子端着青铜盘站起来,径直走到台下,把盘子递了出去。小花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我也站起来踮脚看过去,盘子放的是几块黑乎乎的条形物,看起来有点像粽子肉。

我们都看向小花,小花有些为难,但估计是硬着头皮,就准备伸手拿一块。结果忽然看到,黑瞎子猛地用另一只手掐住了自已端盘子的那只手,低声对小花吼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