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骸骨被搬回警局了，谢谌和杜城一起去找何溶月问化验的结果，然后在那碰到了沈翊。
沈翊对上谢谌的目光，双眸有一瞬间的躲闪。
谢谌动了动眼皮，看向何溶月：“检查出什么来了吗？”
何溶月点头。
又摇头。
何溶月：“是一具女性骸骨，死了得有十年了，左侧第五根肋骨下方有陈旧划痕，应该是狭长刀具所致，内脏都已经腐化消失了，从位置上看，这一刀刺在心脏，是致命伤。”
杜城双手环胸，看了眼何溶月：“可以判定为非正常死亡？”
何溶月点点头：“从跖骨联合发育的情况来看，死者不超过二十岁，但从臼齿磨损的情况来看年纪应该是在四十岁左右。”
谢谌的心头一动。
他看着面前这具尸骨，似乎是想到了她怎么被掩埋，挖掘，换骨。
杜城：“所以这具尸骨的头颅被更换了。”
沈翊：“也有可能是躯体。”
两人看向谢谌。
谢谌盯着那具骸骨：“什么被更换了不重要，因为人已经死了。找到这具头骨的来源，看是谁更换了它。”
阳光照在北江市公安局北江分局这几个大字上。
全队紧急开会。
谢谌坐在椅子上：“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杜城“嗯”了声。
李诚：“那要不做个DNA比对？”
蒋峰回头看他：“那要是死者的DNA不在数据库里，那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李诚：“那……那要是有人能根据头骨画出死者生前的模样，那我们应该能找的更快一点吧？”
他的目光看向在谢谌对面坐着的沈翊。
沈翊今天穿了件黄棕色的针织毛衣，坐在那低着头，大腿上抵着画板，屋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感觉特别温暖。
谢谌看向他：“沈翊，你能不能……”
“能。”
他抬头，对着谢谌淡淡的笑。
只是那眼睛，在阳光下似乎闪着光。
他这么看着谢谌，笃定。
谢谌点点头。
杜城：“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别整天能能能的，到时候画不出来了浪费的还是我们的时间。”
沈翊看着谢谌：“你让我做，我就能。”
杜城：“……”
李诚的目光在沈翊和谢谌之间流转，八卦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蒋峰呵呵一笑：“那真是太好了，是吧谢队？”
谢谌看着沈翊，那目光带了点淡淡的笑意：“那我相信你，尽快。”
沈翊点头。
杜城有些烦躁的坐到电脑桌前，看着谢谌和沈翊一起走进406，更烦躁了。
谢谌是想看看现在406是什么模样了。
他看向桌上雷一雯先进工作者的表彰，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放到桌上。
沈翊看着他的动作，眸色一动，斟酌着开口：“你想把它拿回去吗？”
谢谌：“没有，杜城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实在是雷队对他太重要了。”
沈翊“嗯”了声。
谢谌：“你画吧，我随便看看。”
沈翊点头，拿出一张纸来坐在画板前，掰断一根炭笔，根据印象中那具头骨的样子画像。
他画着画，心思却有一大半在谢谌身上。
身后没了动静，沈翊想回头看看。
但他没敢。
直到谢谌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问他：“沈翊，给我送早饭是什么意思？”
沈翊的动作一顿，握着炭笔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
谢谌：“说清楚，你想干什么？你在追我吗？”
沈翊低着头，抿嘴。
谢谌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里，他也是穿着单薄，站在自已面前，他第一眼看了就想骂他怎么穿这么少，结果没等自已开口，他说要和他分手。
当初，想和自已在一起的是他，提分手的也是他。
现在，给自已送饭殷勤讨好的也是他。
沈翊：“不行吗？”
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沈翊：“还是说你已经有新的恋人了？”
谢谌盯着沈翊看了会儿，轻轻笑了声：“行啊。”
沈翊的心头一松。
等谢谌走后，他展开手掌，看到手心的汗渍和炭灰融在一起，看上去脏乱一团，就像他现在不安跳动的心一样。
即使不看着谢谌，他也差点没抵住他刚刚由内散发出的气势。
他闭了闭眼睛，把混乱的思绪理清，继续手上的画。
谢谌走后没多久，何溶月就带着头骨找到了沈翊。
根据她的描述，头骨上有被磨掉的编号，这就证明这具头骨曾经是美术教具。
杜城：“所以只要找到学校美术室里没有编号的头骨，就能锁定死者身份！”
谢谌看向沈翊：“是这样吧？”
沈翊“嗯”了声，点头。
杜城：“……”
等着吧，这次他不用靠沈翊，也能辨认出死者的身份。
他们去了一趟七中，检查了现在所用的美术教具，发现那头骨上没有编号，所以应该就是死者的头骨。
校方派了七中现在的美术老师瞿蓝心配合他们查证。
他们拿了头骨准备往回走，谢谌和杜城并肩走在前面，谢谌往回瞥了一眼，看到沈翊和那个美术老师聊的正欢。
他扯了扯嘴角，揣着兜上车。
杜城把刚查完的资料放到桌上，压下心里的烦躁坐在桌前，问李晗：“怎么样了？”
李晗：“现在经过化验，已经证明头骨和四肢是同属一个人的，接下来只要扫描头骨数据，把颅骨宽度、长度，颧骨高度输到电脑里，AI就能模拟出生前的人像。”
她抬起手来，点击回车。
杜城满意点头，轻嗤一声：“沈翊他能比电脑还快？”
杜城等的都睡着了，被李晗叫了起来：“城队，出结果了。”
杜城赶紧去看电脑。
“……”
门在此时被拉开，谢谌走到杜城身后弯腰，看着电脑笑了一声。
杜城：“……”
谢谌：“AI有的时候还真代替不了人类，你说是不是？”
他拍拍杜城的肩膀，转身走出去。
杜城看向李晗。
李晗尴尬的笑了笑。
杜城：“这什么啊？”
李晗：“……要不还是等沈老师吧。”
杜城看着电脑上的东西，呼出一口气。
电脑上，AI模拟的人脸完全看不出五官轮廓，跟个非人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