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谌开着车拐到RC86监控的那个路口，顺着路开过去，踩下刹车。
谢谌下了车，拿着手机拨通沈翊的电话。
“叮铃铃——”
谢谌顺着声音，在一边的草丛看到了沈翊的手机。
谢谌看着沙土路上蜿蜒的车胎痕迹，上车顺着这条路往前开去，一路开到码头。
他下了车，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岸边抽烟。
那男人被车灯晃了一下，转身看着谢谌。
谢谌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他：“沈翊呢？”
男人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那张脸在烟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曹栋：“那个画家吗？他已经先替我上路了。”
谢谌握紧手枪看着他慢慢朝自已走近。
“嘭”的一声，子弹打在那人的脚前。
男人的步子一顿。
谢谌：“双手抱头趴下不许动！”
男人眯了眯眼，手上的水果刀弹出利刃，朝着谢谌扑过来。
“嘭——”
谢谌一枪打在他的腿上。
男人忍着剧痛，握着刀子朝谢谌刺过来，谢谌闪身躲过去，扔了手枪，两人缠打在一起，男人拿着刀子往谢谌的腹部捅去，谢谌掰着他的手往里使劲儿，将他的手腕掰折。
“啊——”男人传来一声痛呼。
谢谌用膝盖抵在他腿上枪眼的位置，使劲儿往下压：“沈翊呢！”
男人被摁在地上，呵呵大笑出声。
这笑刺激到了谢谌，他心里的愤恨和懊悔席卷着他，他扬起手，一拳又一拳打在男人的脸上，在这冷风簌簌吹着的海边，骨裂的声音特别明显。
谢谌的咬着牙拳拳到肉，扯住早已无力反抗的男人的头发，双目猩红：“沈翊呢！”
男人满脸是血，气若游丝。
他看着谢谌，双眼中尽是挑衅。
谢谌扬起胳膊，被赶来的杜城握住。
杜城：“谢谌，你要把他打死了！”
谢谌推开杜城，扫视了一眼码头，最后，他的视线定在那泛起波涛的海面上。
杜城：“谢谌，你干嘛去！”
谢谌脱下外套，直接跳进水中。
杜城控制住曹栋后，神色紧张盯着那海面。
水下，谢谌不断往下游着，海水卷起层层波浪，冲刷着他的身体，谢谌扫了一圈周围没有人，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顺着水浪往前游，终于找到了沈翊。
杜城看着那归于平静的海面，心中焦急如焚，他抬手刚脱下衣服准备跳进去，就看到谢谌抱着沈翊钻出水面。
杜城瞬间松了口气。
他拿出刚刚找到的游泳圈丢过去，谢谌抓着它抱着沈翊游到岸边。
杜城接过沈翊，把他拽上来。
谢谌撑着胳膊爬上来，踉跄着跪在沈翊身边，给他做紧急心肺复苏。
杜城看着谢谌，他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头发上滴着水，在冷风吹起的岸上显得有些狼狈，平时那种淡淡的无谓情绪全然消失，此时那双眼睛盯着昏迷不醒的沈翊，一遍一遍的摁压他的胸膛。
谢谌摁了差不多四组一百二十个来回，胳膊隐隐开始泛酸，也不见沈翊有醒来的征兆。
杜城：“谢谌，救护车来了，救护车来了。”
医生下车把沈翊抬到担架上，谢谌坐在地上看着救护车渐渐走远。
他闭上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分局的同事们把曹栋抓回了警车上。
杜城从车上拿着毛巾把谢谌裹住。
谢谌：“我的错，如果我陪着他……”
“不是你的错，会没事的，谢谌。”
杜城打断他的话。
谢谌看向杜城。
杜城重复：“不是你的错。”
第二天，医院里，谢谌换了一套衣服，坐在病房门口等沈翊醒来，好在昨晚抢救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没什么大碍。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谢谌看到备注，站起来往走廊那头走。
“爸。”
谢谌叫了声。
“你那个同事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电话里传来一道稳重成熟的声音。
谢谌“嗯”了声：“已经没什么事了。”
他倚在医院的墙上，白皙修长的手拿着手机，头发微微盖住眼睫，一句句回应着电话那头的男人。
昨晚事出紧急，他直接联系了他爸身边的助理。
即使是助理，也是一级办事员。
他爸会知道这件事，在他意料之中。
杜城路过，听到谢谌的语气，就猜到是他爸在和他通话。
病房里，沈翊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
林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翊扫视了一眼病房，没看到谢谌。
林敏：“怎么，没看到想见的人很失落？”
沈翊坐起来，扯掉身上的输氧管，他刚醒，声音还有些哑：“林敏，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林敏看着沈翊，扯着嘴角笑了笑：“你师姐都不叫了？”
沈翊看着她：“说了什么。”
林敏：“你放心吧，他没你想的这么在乎你，所以应该也不会误会你什么。”
沈翊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林敏：“值得吗？”
沈翊：“你以后，别再去找他。”
林敏呵笑了声：“你倒是挺在乎他的嘛，不过当初不是你提的分手吗？现在想跟他和好，很难吧？”
沈翊冷冷看着她。
林敏耸了耸肩，下意识拿出烟来。
沈翊：“这里是病房，要抽出去抽。”
林敏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沈翊：“很多人都在找你画画，你知道吗？”
沈翊：“知道，但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是为他们而画。”
林敏：“那你想为谁画？你现在画的这些算艺术吗？”
沈翊：“我现在画的这些，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林敏拿起桌上的包，看着沈翊：“可你连你自已都帮不了。我知道，你一直没能画出那个女人。”
沈翊听着，慢慢闭上眼睛。
林敏：“你重新选的这条路，真的不值得。”
她提着包离开，在门口看到了谢谌。
林敏的动作一顿。
谢谌揣着兜站在那里，尖尖的下巴被冲锋衣遮住了半截，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林敏。
林敏对他笑了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沈翊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看到谢谌站在床前。
谢谌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揣在兜里的手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