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持枪赶来，看到谢谌跪在地上，杜城躺在地上紧闭双眼。
“诶呦……疼死我了。”
杜城呻吟着睁开眼睛。
谢谌扒开杜城的外套，子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看到杜城身上的防弹衣被打出一个凹陷。
他重重松了口气，捶了杜城一拳，如释重负坐在地上。
见杜城没事，沈翊呼出一口气，缓住了脚步。
谢谌从地上站起来，杜城仰头看着他，伸出自已的手：“来拉我一把。”
谢谌拍了一把他的手心，眼睫垂着，一脸冷漠看着他。
杜城：“开个玩笑嘛领导。”
“你要是再开这种玩笑”他看着杜城的眼睛，声音一顿。
刚刚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心慌的后继反应现在似乎还没缓过来。
他不敢想，如果杜城没穿防弹衣，那这颗子弹就会穿透他的心脏。
幸好穿了。
杜城也看着他。
“就扣你奖金。”
谢谌撂下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才拉杜城起来。
杜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看着谢谌：“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啊。”
他什么家底谢谌心里一清二楚，在分局当警察是因为雷队，还有心里的热爱，根本不是为了那点儿工资和奖金。
谢谌淡淡瞥了他一眼，跟着李诚他们往外走。
沈翊从他身旁掠过，跟在谢谌后面。
杜城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跨着步子追上。
局里。
谢谌跟李诚道：“拿着楚天启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
李诚点头：“好。”
看着杜城朝他走过来，谢谌对他抬了抬下巴：“你和蒋峰去审一下楚天启。”
杜城脚步一顿，连忙点头：“好。”
情况跟他们猜的差不多，七年前贺虹怀了楚天启的孩子，因为想和贺虹结婚，所以他去抢了华畅珠宝，回来后贺虹却不见了。
七年后他遇到了贺虹，贺虹却装作不认识他，并且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他一直知道小安就是他的孩子，他本想就这么一直守护在贺虹和小安身边，可穆伟竟然虐待贺虹和小安。
谢谌听着杜城的话，轻呵一声：“所以他就杀了穆伟？”
杜城摇头：“我觉得不是他杀的穆伟。”
“他的供词简直是漏洞百出，天黑看不清和开着车灯用枪抵着穆伟的头相互矛盾。”
“而那把枪的创面明明是放射状，他却说是一个圆的洞。”
谢谌低头看着手中的笔录：“而且，我记得那把枪今天放了四发子弹，加上之前的一共是六发，枪内正好还剩下九发子弹，他根本就没用那把枪做别的事。”
杜城点头。
谢谌：“何溶月那边怎么样？”
“咚咚咚”
门被敲响。
何溶月走进来，神情严肃：“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小安确实是楚天启的亲生孩子，但是贺虹却不是小安的亲生母亲。”
谢谌的眉梢微微一挑，看向杜城：“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去让蒋峰和李诚盯着贺虹。”
杜城：“好。”
透明画板前，谢谌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画板上的人物关系链。
他的目光从小安移到楚天启的脸上，又看向穆伟和贺虹。
谢谌：“沈翊根据贺虹的面部特征画出了小安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楚天启，并且DNA比对也完全证明，他就是小安的生父，所以现在可以反证，沈翊没有画错。”
沈翊偏头看了谢谌一眼。
他盯着贺虹那张脸，指节在胳膊上有节奏的点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沈翊：“她不是小安的生母，却长着小安生母的脸。”
谢谌：“对……除非她是照着贺虹的模样全脸整容。”
沈翊：“全脸整容……”
是夜。
贺虹家楼下一辆黑色本田车内，蒋峰打着哈欠，瞥了眼主驾驶的李诚：“你不困吗？”
李诚摇头，轻声道：“还好，你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
昏黄摇曳的暖黄灯光下，衬的李诚的面部轮廓柔和温柔，蒋峰双手环胸侧卧在副驾驶上，抬眼看了会儿李诚。
半晌，他点头：“那我睡了，有情况喊我。”
这边，李晗送来贺虹之前的资料。
资料显示，贺虹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外出打工，自此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家。
照片上是她二十一岁的模样，和现在三十几岁的模样一模一样。
沈翊：“没错，她就是全脸整容了。”
盯了差不多四个小时，一直到凌晨一点，贺虹家里的灯终于关上了。
李诚：“蒋峰，有情况。”
蒋峰睁开眼睛，看到贺虹一身黑衣走了出来。
李诚：“走，跟上她。”
蒋峰犹豫：“要不要先跟谢队说一声……”
李诚：“那这样，你在这里联系谢队，我去跟她。”
蒋峰眼睁睁看着他打开车门下去，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李诚，你别单独行动啊。”
他赶紧掏出手机拨给谢谌。
李诚跟着贺虹出了小区，拐进一个巷子里。
经过一个拐角时，贺虹却突然消失不见。
李诚蹙眉，慢慢掏出挎在腰上的枪，只是刚抬起手，他的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
随即而来的是腰部一阵刺痛。
李诚睁大眼睛，曲起肘来狠狠捣到那人的脸上。
“呃——”
李诚咬牙翻身，与那人打起来。
那人身手敏捷，加上自已身上受了伤，所以他并没有想制服他，只是尽量的拖延时间等蒋峰来。
那人抓着李诚的头发将他拽到墙边，“砰”的一声，李诚的额头磕在了墙上。
李诚转身擒住他的胳膊，拼命用指甲抓着他的脖颈，抠陷进去。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那人终于意识到什么，一脚踹在李诚的肚子上，李诚的脑袋晕沉，吐出一口血来。
他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人跑远，无踪无影。
“李诚？！”
蒋峰跑过来，想扶起来他，却摸到一手的血。
“李诚！你怎么了！你中刀了……没事……没事，谢队他们马上就来了……”
“120，我马上打120。”
蒋峰的手剧烈的抖着，手机屏幕被血污揉花。
李诚突然猛烈的咳嗽，胸膛剧烈的起伏。
他握住蒋峰的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