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低头，没去看谢谌。
杜城：“你是不是怀疑我杀了M？”
杂物室内，灰尘味特别重，这儿不知道多久没打扫过，谢谌只记得七年前雷一斐带自已来过这里。
那时候自已因为一个案子迟迟不破烦闷非常，雷一斐带着自已来这儿找东西。
他忘记最后是拿走了什么，他只记得那样东西非常难找。
可他还是找到了。
他看着杜城，摇头：“不，你不会这么做的。”
杜城诧异抬头。
谢谌：“我了解你，你绝不会触犯法律红线，所以我全盘否认了自已找到的所有证据，因为那是证明你杀了M的，可这个结论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成立，所以那些证据，也永远证明不了什么。”
“但是一些东西掩盖不了，杜城，你到底瞒了我什么，瞒了我多少？”
杜城的鼻尖一酸：“你这么相信我吗？谢谌。”
谢谌：“我是相信我自已。”
杜城强忍着心里的情绪：“等着。等回家，我告诉你。”
谢谌闭上眼睛，松出一口气。
杜城的指节微动，笑出声来。
他没忍住，拉着谢谌的胳膊抱住他。
谢谌闭了闭眼睛，吞下一口口水，似乎是在这些天里积攒的压力全都得到了一个释放的缺口。
他需要杜城来肯定自已的方向，他需要他妥协某些事。
好在杜城比他想的还要信任自已。
李晗通知谢谌她在辉格酒店传过来的监控视频中找到了一个影子，可能就是凶手的。
谢谌推门而入，看到沈翊和路海洲也在里面。
李晗回头：“谢队。”
谢谌走到电脑前：“有办法增加视频清晰度吗？”
李晗摇头：“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行。”
路海洲拿出手机：“我认识技术公司的几个朋友，他们可以通过科技手段来增强清晰度，我这就联系他们。”
沈翊：“我可以画出来。”
路海洲：“不用，这太麻烦了……”
沈翊看着视频中的人影：“路队你可以用自已的方法，不过我只相信我的画笔。”
谢谌垂眸看着沈翊，没有说话。
“我被人陷害了。”
是夜，落地窗外，是北江灯火通明的夜。
谢谌转身，看向杜城。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谢谌的脑海里就把这个案件所有的经过和线索全都串联在了一起。
他走过去，和杜城坐到一起。
杜城低着头：“M在那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那里有关于犯罪集团的证据，问我感不感兴趣，她说她想要一个机会。”
杜城：“她说，为了表示诚意，她愿意告诉我当年杀害师父的人是谁。”
谢谌：“周俊。”
“对。”杜城呼出一口气，“就是他。”
谢谌：“所以你引导我们到了渔村里的小屋，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到那张照片。”
杜城点头。
谢谌：“那举报你的那个人，是为了什么？”
杜城：“无非就是想让我撤职，没法继续查案。”
谢谌偏头看他：“你想借机引出幕后的人？”
杜城点头：“是，既然他们的目的是让我撤职，那达到目的后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
谢谌：“沈翊已经在画像了。”
杜城：“我知道，他一定画的出来。”
谢谌转过头去，低头垂眸。
杜城：“M跟我说，他们背后有一个下达命令的人，就在最近，她又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只不过仅仅听到了四个字，铜墙铁壁。”
他继续道：“我一个人去找M，在辉格酒店碰到了周俊，和他发生了搏斗。”
谢谌点点头：“我猜到了。”
杜城：“我在M家发现了日记本，里面的内容被撕了，这是我拓印下来的。”
谢谌接过那张纸。
杜城：“他们的组织像一个分工明确的流水线，周俊负责拐人，收人，M负责交易运输，但中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还没有出现。”
谢谌看着那张纸：“串起卖家和买家的一环，上面那个问号。”
杜城“嗯”了声。
谢谌看向他：“这是你布好的一个局，你一直不说，是为了找到背后那个人。”
杜城：“我要让那个人觉得他的计策成功了，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谢谌：“你把一切都计划好了，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杜城：“我走出了圈套，他们还会有下一步棋，我早晚会被调查，如果我被怀疑，我身边所有人都会被排除在外，只有让你不知情，才有找出真相的机会。”
他看着谢谌，眼中情绪复杂：“因为我知道，无论何时，你都不会让我失望。”
谢谌垂眸不言。
杜城呼出一口气，看着谢谌一直低着头，对他笑了笑：“领导，看在我付出这么大的份上，抱一个呗。”
谢谌看向杜城，无奈叹了口气：“那天你在电梯里说路海洲是内鬼，又是什么意思？”
杜城：“那是我……”
我总不能说是单纯看不惯他和你单独待一起吧？
那也太幼稚了。
杜城：“那是我开玩笑的。”
谢谌：“他不会是内鬼的，我爸一直在栽培他，他很干净。”
杜城点头：“我知道。”
谢谌看着杜城，扯了扯嘴角：“尽管我不怎么喜欢他。”
杜城：“太好了，我也不怎么喜欢他。”
远在家里深夜奋斗的路海洲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两人坐在沙发上，谢谌看着杜城，心头一软，拉过他的手紧紧抱住他：“辛苦了，兄弟。”
突如其来的，杜城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好在谢谌很快就放开了他。
翌日一早，沈翊给自已打来电话。
谢谌：“你画了一晚上？”
沈翊的声音很疲惫：“其实不用一晚上，只是我一直不信。”
谢谌没有说话。
沈翊：“谢谌，监控里的那个人，是杜城。”
谢谌“嗯”了声，耳边响起杜城的话。
“当我查监控的时候没有在监控中看到任何人影，我就知道，他们有篡改监控的能力。”
沈翊问：“怎么办？”
谢谌：“按规矩办。”
沈翊有些犹豫：“可是……”
谢谌：“你以为，路海洲那里查不到吗？”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谢谌挂了电话，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