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咱说正事儿行吗?”方墨哭笑不得地看着何迟。
何迟也是划船划累了,看了看周围,见离岸边已经有了一定距离,且周围有不少绿色的浮叶,便将浆丢了下来。
“我是老板,我说什么,什么就是正事儿。”何迟说着,抄起船上的大网兜,往水里捞了两下,见捞出一大团菱角的茎叶,便点了点头,“就这儿了,干活儿!”
说着,他将网兜丢给方墨,自已则捡起鱼竿,打开装饵料的罐子,准备打窝钓鱼,看得方墨直发愣。
“发什么呆啊,钓鱼我来,捞菱角你去。”何迟指了指方墨身后,又戳了戳自已身后,“你动静小点儿,别把鱼吓跑了,今儿晚上老头子有没有西湖醋鱼吃,可全指望我了。”
方墨扁了扁嘴:“你有没有点绅士风度……我要钓鱼!我还没钓过鱼呢……”
何迟乐了:“乖乖儿的捞吧,昭颜最喜欢捞菱角,你现在是她,你得学会热爱她的热爱……况且你自已不就是个绅士吗?”
方墨被何迟的话噎住了,回旋镖飞得太快,这会儿就扎到她头上了。
“捞就捞!”方墨气哼哼地说完,开始用网兜捞起菱角来。
“你动作轻点儿,一会儿把船操翻了晚上就没得吃了……”
方墨还是第一次捞菱角,她生在甘城、长在雨城,都是没有大江大湖的地方,打小儿更是没在农村住过,所以相当笨拙,小手时不时被尖尖的菱角扎一下,疼得她大呼小叫。
直到何迟朝着她脚边使了个眼色,她才看到船上还有防扎手套,脸上一红、连忙戴上,后面才慢慢娴熟了起来。
“兄妹”俩就驾着小船,方墨捞菱角,何迟则是一边下杆儿钓鱼一边看方墨的热闹。
但没过多久,形势反转,方墨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小筐里面的菱角越来越多,何迟却连根毛都没钓着,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定是你动作太大,把鱼吓跑了!”何迟把问题全甩到了方墨头上。
方墨冷笑:“老板您看看您的鱼漂在哪儿,再看看咱们在哪儿。”
何迟咳嗽一声,开始转移话题。
“不跟你东拉西扯了,今天你表现还算机灵,爷爷那一关应该算是过去了,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
听到何迟开始说正事儿,方墨连忙正色倾听。
“其实,我一开始就不是很担心爷爷,爷爷是个知识分子。”何迟说道,“他的思维是有逻辑的,只要谎言符合他的逻辑,把他骗过去就很容易。”
“我比较担心的反而是哈斯塔和别西卜。”
何迟的话让方墨一愣,有些不能理解,哈斯塔是那条大黄狗,别西卜则是一只黑猫。
那猫今年五岁,何昭颜初中时开始养,养了三年多,上高三之后就没空照顾了,她便把那猫送到何老爷子这里,也算给当时是条奶狗的哈斯塔做个伴儿。
今天来到何老爷子这儿之后,哈斯塔倒是上来就出现了,还在何迟犯贱的助攻之下,立马与方墨打得火热。
但那猫却没怎么冒头、更没与方墨互动过,方墨今天唯一一次惊鸿一瞥看到那小东西,还是它远远地躲在暗处打量自已。
“我不知道哈斯塔那条笨狗是不是狗鼻子出问题了,居然都没闻出来你不是昭颜,但这现在来看终归还是件好事。”何迟有些担忧地说道,“现在问题就只剩下别西卜了,昭颜养了它三年。如果这两天它一直不出现最好,要是它出来之后,你不去跟它玩儿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但你要是跟它玩儿吧,哎,一准儿会被那孙子挠,头疼……”
说到这儿,何迟忍不住呲了呲牙:“那孙子除了昭颜之外六亲不认……被它挠可是很疼的……”
方墨被何迟说的也是心中发紧,紧张兮兮地问道:“那我怎么办?”
“嗯……装模作样喊它,如果它不出来,自然最好不过,但如果那孙子出来了,你也别太主动上去逗它、更别想着去抱,理由可以是嫌它现在脏,也许、应该、大概、可能不会让爷爷和闫妈怀疑……吧。”
“但是如果你去逗它还被挠了,爷爷和闫妈保不准就要起疑了。”
方墨捏着下巴思忖一番,也是赞同地连连点头:“村子里的猫到处乱钻,昭颜在它没洗干净的情况下不去碰它,符合她的性格,应该不会让人起疑。”
“记下了,放心吧老板!”方墨说着,朝何迟比了个OK的手势,问道,“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嗯……今天早点去睡觉,减少跟爷爷相处的时间……”
“好!”方墨连连点头,她倒是巴不得这样,多说多错嘛。
“别的暂时没了……你今天表现不错,继续保持,年底绩效我争取给你个5分。”
方墨顶着一头问号:“我这么拼死拼活才给5分?又不找你要年终奖,打分儿都这么抠呢……”
何迟脸上挂起一道黑线:“新峰5分就是满分……”
“哦……好吧,老板大气!”
这边儿方墨刚竖起大拇指,突然远处的鱼漂一动,扯动着鱼竿也点了点头,何迟顿时狂喜,这么老半天可算有条傻鱼上钩了!他连忙抬手示意方墨不要说话。
方墨赶紧闭嘴,刚探出去的网兜子也连忙收了回来。
何迟小心翼翼地等了半天,结果鱼漂却又没了动静。他皱着眉将钩收了回来,当发现鱼钩上的蚯蚓被啃去大半,只在钩上留了小半截碎肉,何迟顿时脸色一黑。
方墨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你行你来……”何迟恼火地道。
方墨连忙憋住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不行,这湖里的鱼太聪明,我笨、斗不过它们。您跟它们棋逢对手,还是得您来……”
说着,她便将手里的网兜伸向湖里,朝着水里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兜了两下,当感受到杆子上传来沉甸甸的手感之后,她嘿咻一声,便将网兜收了起来。
谁知网兜居然在半空剧烈甩动,溅了她一脸的水。疑惑地打眼儿一瞧,方墨一整个儿都懵住了,只见网兜里一条只比她小臂稍短一些的大青鱼正在剧烈地挣扎着。
何迟看着那剧烈挣扎的大青鱼,下巴都掉下来了,这鱼就像是在故意打他脸似的——拿命在打脸呀这是……
“何总!怎么办?怎么办?它劲儿好大,我要拿不住了!!!”网兜里的鱼挣扎的越发剧烈,方墨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顾着大呼小叫。
“赶紧!把网兜扔船里,往我这儿来,别给它蹦跶出去了……”何迟连忙说道,比起一时的面子,还是爷爷的菜比较重要——西湖醋鱼用大青鱼烧,味道妙极了……
方墨连忙依言连鱼带网兜递向何迟,何迟伸手去抓,可那鱼居然前一秒蹦出了网兜,跳到了船里,在何迟面前使劲儿蹦跶起来,眼见着就要重新蹦回湖里。
“何总!快抓住它,它要跑掉啦!”方墨着急忙慌地起身,想要去帮何迟。
“让我来!”何迟大手一挥,撸起袖子,就去与那大青鱼较量了。
一人一鱼好一番搏斗,小小扁舟在粼粼波光中左晃右荡,何迟太过于专注,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方墨“哎呀”的惊呼以及接踵而至的“噗通”落水声。
待何迟总算用鱼锤将那大青鱼敲了个半死,他抬起头却没看到方墨。
“方小墨?”何迟疑惑地左顾右盼,方墨不在船上,“人呢?”
何迟从船上往外探头探脑,当看着水面还未平息的波纹和飘在水上的网兜与草帽,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中冒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这丫头也太贪了,一条不够还想下去再捞一条?”
但当看到旁边咕嘟嘟从水底升起的一串气泡,何迟顿时反应了过来。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他把鱼一丢,一个猛子径直扎进了水里。
真妹妹现在昏迷不醒,这个假妹妹可不能再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