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细雨疏疏,那雨声仿若天际落下的泪滴,凝结成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棱。
这些冰棱,带着几分凄清,几分决绝,静静悬挂在空中。
三寸冰棱在松亭雪的眉心炸裂开来,仿佛是冬日里最绚烂的烟火,却又带着刺骨的寒意。
与此同时,灵虚洞天内原本弥漫的血雾,就如同潮水般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江思妄腕间的银链,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应声而断,断裂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借着扶住松亭雪后仰腰肢的机会,指尖顺势划过对方脊梁骨上第三节凸起之处。
那里,藏着一块他记忆深处的疤痕,那是他初拜师门那晚,替松亭雪穿衣时偶然瞥见的痕迹。
这疤痕如同一道烙印,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松亭雪的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他们,又回到了暮烟阁。
然而,与方才不同的是,暮烟阁中多了一道身影——谢怀舟。
他站在那里,容颜依旧,却仿佛脱胎换骨,气场之强,气质之冷,让人心生敬畏。
“江师弟倒是聪慧过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溜进了师尊的轿中。”
谢怀舟轻轻捻动着手中的玄铁剑穗,那剑穗竟在他的指尖逐渐化为齑粉,飘散于空气中。
他的目光如炬,死死地锁定在江思妄那只搭在松亭雪腰际的手上,平静如水的眸子终于掀起惊涛骇浪。
猛然间,他挥动手中的冬蝉眠剑,剑气凌厉,扫向江思妄的手腕。
只听“叮咚”一声脆响,那腕间剩余的银链应声而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思妄那如玉雕般的手腕上,瞬间划开了一道口子,一串血珠顺着伤口滑落。
然而,即便如此,他搭在松亭雪腰上的手却未曾有丝毫松动。
相反,那扣住的手指更加用力,从暴起的青筋便可以窥探一二。
“咔擦”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谢怀舟踩碎了滚落到他脚边的银链,碎片四溅。
他紧盯着江思妄那只依旧悬在松亭雪腰侧的手,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我如此担忧师尊的安危,匆匆赶来,却见到师尊与师弟如此亲密无间,真是让人心生嫉妒啊。”
江思妄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与谢怀舟分别不过数个时辰,为何谢怀舟的言辞竟变得与自已平日里那般相似?
这种话,平时只有他自已才会脱口而出。
“够了。”松亭雪轻轻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眉宇间透露出一丝疲惫。
方才的梦境中,一股强大的力量试图冲破他记忆的封锁,直到现在,他的脑海仍隐隐作痛。
他轻轻一挥折扇,瞬间,一道蓝色的灵力如灵蛇出洞,紧紧缠绕住谢怀舟与江思妄,将他们二人牢牢绑在一起。
松亭雪抬手揉着太阳穴,眉头拧成了个死结,本就因头疼心烦意乱,此刻因二人头更疼了。
“吵死了,都给我安静点!” 那眼神如寒星般锐利,冷冷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要是再不安分,继续争吵,”松亭雪冷哼一声,言语间满是威胁。
“就别怪本君心狠,把你们统统丢在这,让你们一个都别想出去。”
“师尊手把手教弟子剑法时,可不是这般狠心模样,您真的舍得吗?”
江思妄微微挑眉,狭长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松亭雪,声音低沉且略带蛊惑,试图用言语撬开对方的心防 。
松亭雪神色平静,仿若一潭无波的湖水,漫不经心地抬眸扫过眼前二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与随意。
“徒弟,这世间从不稀缺。没了你们,再收便是。就说前几日下山时,赠我果子的那个小丫头,瞧着就乖巧伶俐,比你们俩省心听话多了。”
他早已觉察到谢怀舟用灵力将这幻境冻结起来,如今,他已然可以肆无忌惮。
“不行!”谢怀舟与江思妄异口同声,异常坚决。
“哟,这时候倒是挺齐心协力的嘛。”
松亭雪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悠悠然地走到二人面前。
他微微俯身,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轻轻抬起脚,朝着谢怀舟的小腿踢了过去,看似力度不大,却带着不容小觑的灵力。
刹那间,被灵力之绳紧紧绑住的二人只觉小腿处传来一股力量,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双双坐倒在地,扬起了些许尘土。
他动作优雅地轻轻将折扇缓缓展开,恰到好处地掩住半边脸颊 。
眉梢眼角尽是矜贵,从那半掩的缝隙中,目光仿若裹挟着寒霜,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紧不慢地审视着眼前的二人。
江思妄刚想开口说话,鼻尖便捕捉到一阵淡淡的竹香,紧接着,那把折扇便轻轻抵在了他的唇上。
“你先噤声,容我先问他。”松亭雪抬手摆了摆,示意身旁之人安静,旋即目光如炬,直直转向谢怀舟。
“你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谢怀舟听闻,神色一滞,陷入短暂的沉默。
须臾,他抬眸,神色平静地开口:“我所陷入的环境等级较低,便强行运转灵力,冲破了梦境的束缚。”
“那其余三人呢?”松亭雪剑眉微蹙。
“他们三人同行。明溯先本是千机明氏的族人,而千机明氏与无相陵素来交情深厚,想来不会对他们有所刁难。”
谢怀舟的回答简洁明了,不带一丝情绪。
“那你来这儿究竟所为何事?”松亭雪目光骤冷,似两道寒光直直射向谢怀舟,周身气场也随之冷冽几分。
烛火在谢怀舟眼底碎成粼粼波光,他缓缓仰首,喉间凸起在苍白皮肤下滑动半寸,最终将那个在舌尖滚烫了数年的称谓咽回胸腔。
脊椎一寸寸绷直时,黑衣下隐约现出狰狞的伤口轮廓。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师尊,只要你深陷困境,我定会不顾一切来到你身边。”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你如今记不起第一次……
这后半句被谢怀舟生生咽了回去,现在不是说出一切的时候。
“莫名其妙。”松亭雪眉头拧成死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他抬手一挥,灵力绳索应声而断,将二人从束缚中解脱。
谢怀舟轻笑一声,确实莫名其妙,不过只要他松亭雪还活着,这都没关系……
枯木逢春,久旱逢甘,而我逢你。
【霜磕藕饼已经磕晕了,差点手抖提前发这章了。】
【忽然想到,思妄的折花坠金鞭可以变成一长条金纱,岂不是就可以玩捆绑play,也可以玩蒙眼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