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雾洗干净的抹布也不愿意拿，首到回了教室才把抹布拿上，没好气地拍在黑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不算大，但也不小。
还好没让他把擦黑板这件事情也承包下来。江亦眠扯了下唇，问：“平分？你两块我两块？”
邢雾：“嗯。”
“等会去哪吃？”江亦眠边擦着黑板，边问邢雾。食堂今天应该还开着，高二晚自修上完放，高三明天早上才放：“食堂还是外面？”
粉笔灰呛得邢雾有点难受，抿着唇不说话，拧眉看了眼江亦眠让他自己体会。
随你。
江亦眠挑眉，出奇地看懂了邢雾的自创眼神语言。
“那就去外面吧，学校吃了一个星期也该吃腻了。”江亦眠‘唔’了半天，说：“吃川菜吧要不？微辣。”
某人爱吃辣，但又因为胃不能多吃。不吃辣也不行，吃辣吃太多也不行，难弄的很。
邢雾依旧抿着唇，在喉咙里闷出声“嗯”。
两人擦完黑板，又去洗了个手才拿了手机离开教室，他们书包没背，打算等会回来再拿。教室里还剩下其他几个打扫卫生的人，江亦眠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别锁门，就和邢雾一道走了。
邢雾的手机刚才洗抹布的时候就震个不停，打开一看全是群里席越和叶清河的消息，还有两个席越的未接来电。
可能后来叶清河跟席越说了他值日，席越才消停了。
邢雾想了想，还是给席越发了个消息：现在在外面，电话回去打
请叫我DAD：外面？
Wu：吃饭
请叫我DAD：哦，那你先吃，慢慢吃，不急
Wu：嗯
江亦眠余光瞥着这人，走路一点不老实，玩手机不看路。
旁边忽地窜出来一辆电动车，开得很快还逆行，看见前面有人也不减速。江亦眠啧了声，伸手搭在邢雾的肩膀上往他这边扯了下，提醒道：“这位同学……麻烦看一下路可以不？”
邢雾刚回神，旁边就有一辆电动车摁着喇叭窜过去，好像还骂了声脏的。
江亦眠落后两步，从邢雾后面绕到车多的那一边，又伸手轻扯了下，把邢雾往里面推，说：“你走里面。”
邢雾这才反应过来，摁了手机塞进兜里，眸子偏了下，能看到男生下半截短袖还有青灰色的马路，反光条在余晖映照下发着暗淡的亮光，应是年岁久了，磨损严重没了光泽。
看见邢雾收了手机，江亦眠问：“不玩了？”
“……没玩。”邢雾收回眼，指尖勾勒着手机的边框：“在回消息。”
“谁啊？”江亦眠下意识接话，问了句。
“朋友。”
“钺城的？”
“嗯。”
看来是很重要的朋友了。江亦眠心说，走在路上都要回信息。
邢雾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发小。”
“……发小？”江亦眠没想到邢雾会继续说，一下没反应过来。
“嗯，”邢雾说：“从出生就一起。”
话落，邢雾后知后觉蹙了下眉，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要补充一句。感觉有些不习惯，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别人讲自己的事。
出生就一起？那是真实打实的发小了。江亦眠挑眉，调侃般问了句：“男的女的？”
女的，那就是青梅竹马，那样可就是另一篇故事了。
“……”
邢雾沉默了两秒，随后绷着眼皮看过去，像是在看什么智障：“你说呢？”
“欸，开个玩笑嘛，万一呢对吧？青梅竹马啊……”江亦眠说着，自己先笑了，还是硬着头皮把故事说完：“从小一起长大，娃娃亲，然后谈恋爱结婚水到渠成，完美。”
话落，自己没忍住笑，微微弓着腰，一手搭在邢雾肩上，一手虚虚掩着腹部，笑着肩膀一耸一耸的，连带着邢雾都抖。
“……”
傻逼。
“男的。”邢雾冷嗤，毫不留情拍开江亦眠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说：“脑子有坑就去治。”
江亦眠赞同：“确实有坑。”
……
两人吃完饭就回了寝室。
反正席越睡得晚，回席越电话邢雾不急，先洗了个澡才慢悠悠给席越发了条消息踢他。
席越大部分时候脾气都好，就是喜欢咋咋呼呼的，除了打游戏特别是排位或者打巅峰赛的时候。
果然，席越没有秒回，过了好半天才说：刚才打游戏，才打完。
下一秒，一个电话就飚了过来，还是视频电话。席越一张红毛大脸就这么径首放大应在屏幕上，瞪着双大眼睛开口——
“喂喂喂——”
邢雾摘了耳机，把声音调小，嗯了声。
经过一个月的摧残，席越似乎憔悴了点，看到邢雾第一眼，委屈就藏不住了，一撇嘴就开始嚎：“邢雾，雾哥哥，小雾，雾爸爸——”
邢雾被嚎的头疼，啧了声打断席越的夺命十连call：“有屁快放。”
席越变脸很快：“别这么粗俗……不过话说，你国庆怎么不回来？”
邢雾面不改色扯谎，叶清河那边也早己串通好了：“南城这边课业紧张一点，说是说放七天，实际上只放西天，提前开学。”
因为邢雾和叶清河军训开学就提早了半个月，所以席越没怀疑，皱着眉骂骂咧咧把南城狗屁学校不是人来回全骂了一通，才哭唧唧说：“我会想你的，你放心——”
邢雾头又开始疼了。
他转移话题：“你们月考没？”
席越以前每次月考考完都会有一大堆牢骚跟他和叶清河哭诉，这次也不例外。一听到月考，席越立马不演了，整个人都蔫下去了，耷拉在桌上闷闷说：“考了。”
“考得贼鸡拉差。”
当初本来就是靠邢雾和叶清河两个学霸硬临时抱佛脚补起来的，席越深知自己只是运气好，没这个实力：“他们太牛逼了，跟得有点累。”
钺城那边虽然分数要比南城这边低一点，但平时试卷难度会比南城这边大一点，特别是钺城临高。
邢雾抿了下唇，问：“哪不会？”
“……”席越讪讪摸了下鼻子：“都不太会，似懂非懂，呃……上课没认真听，犯困。”
邢雾闭了下眼，心说这你不差谁差，表情立马冷下来，‘呵’了声说：“我就应该现在告诉干妈的。”
席越表情跟吃了馊饭似的，立马皱成个团子：“别啊，别告诉我妈，成绩还没发，可能还要两天。千万别告诉她，不然我完蛋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嘛。”
邢雾冷嗤：“这怪谁？”
“我……”席越委屈脸：“这不是学不进去么，一到上课就犯困。”
邢雾不吃他这一套，知道这完全是席越自己熬夜打游戏自己作的，说：“去向叶清河要笔记，叶清河记了，或者，我以前的也行。”
“你以前的？”席越眼睛亮了。
“嗯。”邢雾捏了下眉心。临走前特意搞的，就怕席越上课不听又不会：“在你书桌右边抽屉从上往下数第三个。”
手机屏幕黑了一下，一阵嘈杂，然后是席越的半张脸和一本笔记本：“这本？”
“嗯。”
席越感动得眼眶闪烁，一边翻笔记一边说：“邢雾，我真是太感动了，你竟然为了我做了笔记！”
天知道邢雾长这么大非必要时候从来不做笔记。
邢雾的笔记跟他人一样，整个做下来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废话，每个知识点下面还有几道典型的例题，言简意赅，但仔细看通俗易懂。
邢雾淡声说：“看不懂问叶清河，别来烦我。”
“嗯嗯嗯！”席越点头秒答应：“雾爸爸我发誓，绝对绝对不来打扰您，除了一些特殊情况。”
邢雾刚想说嗯，就听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他皱了下眉，下意识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转头看去。
门大敞着，江亦眠靠在门框上，歪着脑袋懒声说：“老板——，我都在门口敲了好久了，还给你发了条消息，怎么不回？”
“我寻思我晚上也没惹你生气吧？”江亦眠一脸若有所思，好像真的在认真反省自己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两秒后反省失败，无辜地说：“所以，小的不请自来，就先斩后奏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