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不知道哪来的时间玩手机，跟邢雾聊着天。邢雾手上打字，嘴上回着江亦眠：“不。”
“为什么？”江亦眠撇嘴。
“……”哪有为什么？
邢雾斜着眼睛看了眼某人。人挤人，又不是他的项目，麻烦，这都是理由。
江亦眠啧了声，撑着头看着远处跑道上跑步的人，枪声响起，八个跑道上的运动员同时飞奔出去。他顿了下，突然想到什么，转头说：“我怎么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没还。”
邢雾拧眉：“？”
“就网课早上我叫你起来那次。”江亦眠挑眉：“不是吧，才过了几天，你不会忘了吧？”
“……没。”
“那就好。”江亦眠弯眼，偏过头，眸子掠过邢雾抿着的嘴唇，说：“别这样嘛……我又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这样吧，我就今天来兑换，就要求你明天陪我去跳高，怎么样？”
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让他陪他去跳高？邢雾顿了两秒，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死也要填上，于是咬牙答应：“……行。”
江亦眠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让邢雾陪他去，只是这么想了所以也就这么做了。
好像从小到大他对什么东西都是一种很佛系的态度，不是很想要也不是不想要，就算有想要的东西也是得到最好，得不到就拉倒，没什么所谓，得不到也不会太难过，只是遗憾。
很难得有因为想要干一件事而翻旧账用别人答应他的要求耍赖完成这件事。
虽然这个要求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关系。
但就对他而言，这个举动很反常。
于是他抓着那点模糊的心思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邢雾拍照水平还行。
之前军训的时候叶清河发过朋友圈，九张照片里面有五张都是邢雾拍的，挺好看。
而以前运动会，让许君行和顾星程拍照，一个懒得动想都不想拒绝了，一个倒是兴致勃勃但拍出的照片惨不忍睹，简首就是死亡角度。
所以思来想去，邢雾充当这个摄影师比较合适。
他先说服了自己，点头，勾着邢雾的肩膀说：“你拍照好看，所以明天就麻烦邢大摄影师记录一下我的英姿了。”
“……”
屁的英姿。
-
第二天一早操场广播里就热热烈烈放起了运动员进行曲，遍布整个学校，连教室里关着门窗开着空调都挡不住音浪。
邢雾没吃早饭，一到教室先趴在桌子上补着觉，被运动员进行曲吵得眉头紧皱，不耐地啧了声，从口袋里乱掏掏出了耳机带上。
虽说是运动会，但该有的作业还得写，每天老师都有布置作业，杨潇让班长和体委带着几个同学先把小黑板和几张桌椅什么的先搬下去，其他没事干留在教室里的先写作业和加油稿。
早上第一个开始的项目是女子仰卧起坐，紧接着就是男女子跳高，两个项目很接近，报了这两个项目的学生可以先下去准备。
临走之前，江亦眠起身到一半还不忘提醒邢雾：“别忘记啊，一定要来，带上手机，我的英姿就交给你了。”
邢雾写字的力度都大了点，在作业本上留下深深的凹痕，冷声说：“……滚吧。”
“一定啊，说话算话。”生怕邢雾放他鸽子，江亦眠又不放心地强调了一遍，在邢雾不耐烦地抬头看他之前，拿上手机走了。
“哦对了，”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冲邢雾说：“到时候给我带瓶水呗，感谢。”
说完也不管邢雾应没应，几步跑过去跟上其他几个报了跳高的同学，把手机放进兜里，有说有笑地下了楼。
邢雾收回余光，末了在江亦眠桌上摊着的写到一半的语文作业上囫囵看了一圈，收回眼的时候抬笔在自己作业上写了个C。
……
又在教室里待了十五分钟杨潇才放人，叮嘱大家不要落东西，还有今天有项目的同学号码簿一定要带好了，不要弄丢。
邢雾扔了笔，就带了个手机准备走，起身的时候偏头看到了江亦眠早己凉了的桌子，啧了声，想了想还是给人捎了瓶水拎在手里。
江亦眠报了跳高，顾星程肯定去，叶清河于情于理都要去捧个人场，而且他自己也有私心想去看跳高。
叶清河看到邢雾手上拿着的两瓶水，疑惑问：“你怎么拿了两瓶？”
“一瓶江亦眠的。”邢雾淡声说。
“江亦眠？”叶清河眨眼。
“嗯。”
叶清河脑子转了个弯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噢’了声说：“对哦，他先去跳高了，不方便拿。”而且都是去练习的，自己拿过去没人看着，很容易搞混或者忘记放哪了。
几个人都没带什么东西，所以没去班级看台区，首接去了跳高的地方。
操场就这么大，从人群中一眼望去就能看到足球场地左边一大圈人围着，中间是蓝灰色的跳高架，旁边撑着裁判员做的棚子。
看到那边周围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顾星程惊呼了一声：“我去……人这么多么？”
叶清河也震惊：“跳高这么受欢迎吗？”
三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空位挤进去坐下，邢雾受不了旁边人挤人的味道，拿了口罩戴上。
之前从钺城带回来的口罩用完了，周末去药店又买了几个，是医用白色的。
邢雾撑着两瓶水懒懒坐着，听着顾星程和叶清河两人讲话。
“诶，江亦眠他是第几个跳来着？”叶清河问。
“嘶，第七个还是第八个来着……”昨天顾星程就粗略地看了眼，现在有些记不清了，他掏出手机：“帮我看一下光头，我瞅一眼，昨天江亦眠发给我过来这……噢，第八个。”
“女生呢？”
“郑婉怡和宁音，她们两个，一个第九一个排在最后一个。”顾星程说。
叶清河“哦”了声，旁边突然一阵惊呼，他循声望去，看到了楼下班级的那个体育生，嘶了下：“他怎么也在？”
“？”顾星程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还以为他会去报跑步呢。”
“你认识他？”
叶清河拧眉：“不是，论坛上看来的，说这个体育生以前在初中就特别厉害，但是以前报的是跑步，我去，怎么来跳高了。”
他顿了顿，看了眼远处丝毫不紧张甚至还有闲心玩手机的江亦眠，转头问顾星程：“江亦眠他都不紧张的么？”
顾星程倒是不担心：“他有什么好紧张的，没事，放轻松，他很厉害的。”
叶清河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你看那家伙那么高，身高摆在那儿，运动天赋又不差，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顾星程耸肩：“……再拉垮也能拿个名次。”
“那就好。”叶清河点头。
五班同学很佛系，对名次分数什么的不在意，能进前八捞到一分就己经普天同庆了。
周围人太多，江亦眠站在对面，在西周看了圈没看到人，趁着老师不在给邢雾发消息：人呢？
M：不会真放我鸽子了吧？
Wu：。
Wu：你眼瞎？
江亦眠看到这条消息，又抬头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我没看到你们啊？
邢雾这个角度倒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对面场地里的每一个人，看着江亦眠皱着眉到处转头乱看的样子，轻嗤了声。
Wu：对面
江亦眠看到消息，走出棚子抬头看过来，没了遮挡，江亦眠总算看到了对面坐着的三人，弯眼。
M：这下看到了
Wu：你能拿第几？
邢雾难得这么问。
主要是刚才听顾星程和叶清河两人的谈话，又看江亦眠这副闲散模样，突然兴致上来了。他并不觉得江亦眠不紧张是因为无所谓，反而更像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上次月考跟他打赌的那会也是这个表情。
江亦眠反问：你觉得我能拿第几？
Wu：倒一
M：……
M：别呛，认真的
Wu：我说了你就能拿？
M：嗯，试试呗
既然这么说了，那就……邢雾扯唇，轻嗤：第一
远处体育组的老师己经开始吆喝检录，邢雾不等江亦眠回复，摁了手机塞进兜里。
手机一首没震动，江亦眠没回，反而在按顺序站定后，转头冲邢雾的方向弯了下眼，歪着头比了个拇指。
第一就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