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一行人是吃过午饭才离开的。
考虑到临近中午，而且因为是年节假，网约车也不多，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母女几个都没有什么心情，简单吃了冰箱里的速冻水饺，瑶瑶吃的是秦湘给她做的鸡蛋面。
吃过午饭，秦湘接到司机的信息，说过来还有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
想了想家里冰箱的一大堆存货，她们这一走，估计也是便宜她大伯和二伯，秦湘干脆找了个背篓装着，背了一大半去了屋后王婶家。
王婶年龄不很大，要是搁在村里其他家，也是要出门打工的年龄，只是因为婆婆于奶奶前年摔断了腿，需要人贴身伺候，不得已只能留着家中。
这人虽然嘴碎，但是心眼不坏，手脚又麻利，家里里里外外让她拾掇的干干净净。
秦湘回来这阵子，就不止一次看见王婶扶着于奶奶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
于奶奶一个瘫痪了好几年的人，身上穿的干干净净，一头全白的头发也被修剪成齐耳短发，用钢夹别在了脑后，看着十分爽利。
除了背篓里的吃食，秦湘又给王婶塞了2000块钱，请她这段时间负责葛树根的伙食。
王婶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反正她自已也要一天三顿的做饭，也就是多做一份的事，又有钱拿，当场拍着胸脯保证。
安顿好葛树根，刚好约的车也到了，一行人坐上了去往蓉城的车。
回来时三个人，离去时四个人。
秦湘秦漫的心情暂且不提，张琼英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
秦湘订的是个七座的豪华大床车，一共三排，七个座位，最后一排还是三人位的大床，主要考虑到瑶瑶每天中午雷打不动的午觉，躺着睡会比较舒服。
明明位置这么宽裕，张琼英不睡宽敞的大床，也不坐相对舒适的中间排，硬是挤到了副驾驶，背对着其他人，一言不发。
然而从她一抽一抽的肩膀上，不难想象她此刻的面部表情。
车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睡梦中的瑶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车子开进市区，瑶瑶还在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秦湘见母亲似乎稍稍平复了心情，便让秦漫先带着瑶瑶回家，连拖带拽地把母亲拖下了车。
车子停在了繁华的商业街。
一下车，秦湘就拽着母亲进了一家品牌服装店。
“麻烦帮这位女士挑几件适合她的衣服。”
见母亲愣愣看着自已，因为哭过，眼睛一圈还好泛着红，秦湘叹了口气。
知道她爱面子，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兴致勃勃地陪着她试衣服。
只要张琼英表现出一丝丝喜欢，秦湘便直接买单，很快就选了一大堆出来。
选完衣服，秦湘挑了件最适合母亲的，让她换上，接着又去给她挑选首饰。
这次秦湘没选金饰，而是去了玉石专柜，选了一对翡翠首饰，亲手套进母亲的手腕。
手镯很漂亮，高冰种飘花的品质，虽然比不上帝王绿，一对下来，价格也要两百万。
都说佛要金装，人靠衣装。
这样一打扮下来，张琼英整个人都富态了不少，就是那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多少破坏了美感。
于是秦湘又带母亲去了附近一家发廊。
把一头花白的头发染黑，杂乱的全部剪掉，发型师根据张琼英的脸型气质，设计了一款适合她的发型。
做头发途中，张琼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秦湘看了看和发型师小声讨论的母亲，果断按了关机键。
自已的手机也是同样的操作，放弃手机支付，改刷信用卡。
做完发型，又配合着穿着搭配，化了精致的妆容。
全部弄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张琼英看着镜子的全然陌生的自已，不知怎的，突然就不伤心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烦恼，如果还是烦恼，那一定是钱不够。
张琼英现在总算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秦湘见母亲终于露出点开心模样，抱着她的腰撒娇。
“妈，您这样好看。”
“您看您以前，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明明比我爸还小几岁呢，生生把自已磨成了老大姐，再看看现在的您，是不是特不值啊~”
母女俩站在镜子面前，秦湘把母亲的一只手捧在手心，看着上面的裂口和倒刺。
想着寒冬腊月天，母亲用冰冷的井水给他们洗衣服，鼻子一酸，就要落泪。
眨了眨眼，把快要到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继续若无其事道。
“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有空了，我再带您去做手部保养，等手养好，就可以做漂亮的指甲了。”
张琼英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一掌拍在女儿背上。
“我一把年纪了，还做什么指甲？”
“这些都是你们年轻女孩子做的，我一个老太婆，别人怕是会在背后笑我。”
秦湘不赞同地摇摇头，朝着镜子里的母亲吐着舌头。
“怕什么？”
“老太婆就不能做指甲了吗？谁规定的？您满大街瞧瞧，外面跳广场舞的大妈多时髦啊，以后我带您多去转转，您也跟着去跳……”
母女俩说着话，早上的阴霾，逐渐远去。
时间不早了，母女俩打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秦湘挽着母亲的手，穿过一栋栋别墅，来到自家面前。
“湘湘，这房子真好看。”
张琼英上上下下转着，嘴里不住的点头。
旋转楼梯好看，走廊的画好看，屋里的家具摆设，样样都好看。
张琼英没读过什么书，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和他们普通人的房子不一样，特别高级，一看就特别贵的那种。
“妈，这是您的房间。”
秦湘把母亲带到一楼的老人房，秦漫正在装四件套，瑶瑶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只有录音功能的鸭子玩偶。
“鸭子。”
小家伙说一句，她怀里的鸭子玩偶也跟着学一句，脖子也跟着一扭一扭的，看着十分有趣。
张琼英一把抱过小孙女，抱着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湘湘，我房间这么大呢！”
“这衣柜高的，得有四米吧。”
“哎呦喂，这个厕所，怎么比我们乡下的房子还大呀。”
“这啥被子呀，怎么这么软啊！”
张琼英已经顾不上想那些有的没的，抱着小孙女满屋子乱窜，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看见卫生间里的大浴缸，脱了鞋就要进去躺着。
秦湘：“……”
妈，您悠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