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孙律师来了。”
这时,梁知栩的助理走到她面前,身后还跟着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
梁知栩便冲着孙律师点了点头。
孙律师会意,先和秦湘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上前去和交警握手,笑容温和,不卑不亢道,“您好,我是秦湘女士的代理律师孙思淼。”
……
有了律师接手,其他的事便不用他们操心了,就是秦湘额头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是出车祸的时候,脑袋撞到方向盘上了,轻微伤,回家敷敷冰袋就好了。”
秦湘用手碰了一下额头,有点烫,但是应该不太严重,估计很快就能消下去。
“你撞的是额头,万一颅内出血怎么办?还是做个CT检查比较好。”
梁知栩皱眉,不赞同道。
张琼英也点头附和,“小梁说的对,要是头上落下什么毛病,那就要命了。”
两个人都坚持,秦湘拗不过,只好认命地掏出身份证,打算拿去大厅那边排队挂号。
“不用这么麻烦,”
梁知栩看了眼站在自已身旁的徐助理,徐助理会意,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之后,医院的副院长亲自过来,把秦湘带到检查室做检查。
结果如秦湘所料,皮外伤。
医生给开了碘伏和药膏,秦湘拿着单子看了一会儿,发现两种药家里都有,便把单子还给了医生。
只拿了那张打印出来的医嘱单。
“前24小时冷敷,后24小时热敷,热敷的时候注意温度,别太烫了。”
“知道了,谢谢医生。”
秦湘把单子放进随身的包包,挽着张琼英的手,准备离开。
梁知栩正站在走廊外面,跟热情的副院长寒暄着,见秦湘走出来,三两句打发完对方,快步走到秦湘面前。
“怎么样?”
“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示意秦湘坐在一旁的不锈钢座椅上,然后从徐助理手里,拿过准备好的冰袋。
“嘶~”
触碰到冰袋的一瞬间,秦湘还是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
“忍一下。”
梁知栩声音很轻。
两人并排坐着,说话间,呼吸交缠。
这时候正是医院人多的时候,但是因为梁知栩的关系,秦湘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区域做检查,四周很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暧昧的气氛在不断滋生。
秦湘有些不自在地扫了眼母亲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想要自已按住冰袋。
“谢谢啊,还是我自已来吧。”
梁知栩没有说话。
这个距离,他能清晰地看见对方额头上的细小茸毛。
“拿着吧,有点凉。”
用手帕把手接触的那部分包裹住,递到秦湘手里。
“湘湘啊~”
张琼英实在忍不住了。
“我看你也没什么大事,要不我先回去吧,瑶瑶一会儿醒了,我还要给她做辅食呢,小谭一个人忙不过来……”
顿了顿,又看向梁知栩。
“小梁,让你助理送我吧,不然又像过来的时候一样,半天打不到车。”
徐助理特别识趣,没等梁知栩开口,已经笑着答应了下来。
“梁先生,我先送张阿姨回家,秦小姐就交给您照顾了。”
“您盯着她,让她多冰敷一会儿,这样好得快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
顿时,走廊上只剩下秦湘和梁知栩两个人。
梁知栩还在想着回去给徐助理涨工资的事,眼睛瞟到坐在旁边的秦湘,整个人像坐滑滑梯一样,整个人直往椅子下面溜。
“小心!”
梁知栩眼疾手快,抓着秦湘的手臂,把人往回拉。
秦湘有些尴尬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她本想着往后靠一靠,想着躺着更舒服,然而,金属的靠背,出乎她意料的滑。
但仍然强行挽尊。
“靠着不舒服,冰冰凉凉的,而且坡度也不对,不符合人体力学。”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她发现好像几乎所有医院都这样。
一点都不人性化。
梁知栩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
“故意的,”
梁知栩跟她解释,“好清洁是一方面,主要是为了防止有病人休克,没有及时发现。”
“这样啊,那……”
秦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开始聊天,见时间差不多了,秦湘把冰袋扔进垃圾桶,提着沾了水渍的手帕的一角,还给梁知栩。
“谢谢你的手帕!”
梁知栩:“……”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应该拿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他吗?
不情不愿地接过手帕,随手就想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秦湘:“等一下。”
指着上面金黄色的绣线。
“这是金线吗?”
梁知栩手还顿在半空,闻言僵硬地点点头,脸突然有点臭,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你不要就送给我吧,瞧瞧上面这字绣的,龙飞凤舞的,看着就大气。”
“扔了怪可惜的。”
没等梁知栩反应过来,拽过手帕,拧干上面的水分。
又去放在楼道的清洁车里顺了一根垃圾袋,把手帕装在垃圾袋里,放进包包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非常流畅自然。
梁知栩:“……”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医院。
肩并肩走出医院,走在铺着石材的路面上。
左侧就是非机动车道,不时有电瓶车经过。
转弯的时候,梁知栩刻意慢了几步,不动声色地跟秦湘交换了一下位置,挡住了大部分扑面而来的灰尘。
“叫你爬树,这下知道教训了吧?还好没伤到眼睛,不然……”
一个宝妈带着脸被包成木乃伊的小男孩,从他们旁边经过。
秦湘这才想起来,为什么看着梁知栩,老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不戴眼镜,能看清吗?”
“……还好吧,我度数不高。”
沉默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金丝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秦湘突然有些幸灾乐祸,面带同情地看向他。
“耶鲁的毕业证不好拿吧,你看你,高中都还没近视,反倒是高考过后,眼睛才不好的。”
名校果然不是人人都能读的,学霸如梁知栩,恐怕也要经常熬夜赶论文。
这样想着,心里突然平衡了一点。
梁知栩越发沉默了。
他能说,这副眼镜根本没度数吗?!
多年前的记忆碎片,再次鲜活起来,盘踞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手里翻着一本青春小说,一脸遗憾地看着坐她旁边的男孩。
“梁知栩,你怎么就不戴眼镜呀!”
“我觉得,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孩子,特别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