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我?”
纪星念笑了,伸手道:“请便,今儿请我送你父亲离开是一千两,明儿是两千两,后天就是三千两,我就把话放在这儿,随便你去告我的。
顺便跟官府说一说, 你侵占别人订金却不肯交货的事情。”
杨老板看着人也不错,怎么养出来的儿子这么自私贪婪,还愚昧可笑的呢?
杨康安气怒交加:“你这不是明摆着讹人的吗?”
“对啊, 你先不仁的,别怪我不义,我做事儿,最讲究你情我愿, 你若是不愿意,请便,我也不求着你什么。”
“你,这事儿没完,有这么多银子,我请什么样的天师请不到,还能便宜了你?”
“我还是那句话,请便,你能找到比我更厉害的天师,算我倒霉, 我就是丢了命,也是我的命数,该有此一劫,若是没有,那价钱我还得翻,翻得你倾家荡产,卖房子卖地还得看我心情好才行的,你慢慢受着吧。”
纪星念就是这个脾气,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是非要跟我犟的话,她比你更犟!
这个杨康安, 纪星念还非得跟他杠上了!
“好,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不好意思,我是女的,我没种,但是走着瞧还是可以的,我也很期待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慢走不送了。”
噗嗤!
宁惟煦没忍住笑出来了, 她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来呢?
杨康安羞愤交加,这什么天师啊?
简首有病!
这笔钱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他,整个京师又不是没有天师了,他找谁都不会来找她了。
杨康安怒气冲冲地走了,纪星念还摆手:“慢走不送!”
气的他一出门, 吧唧一下摔地上了。
又惹来宁惟煦的嗤笑声,这人最近挺爱笑的,纪星念看他一眼, 没有了阴煞气缠身,气运回归,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和紫色交杂的气息, 看着她满眼羡慕。
这人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来历劫的吗?
看看这一身的财气和富贵气,寻常人能得一丝丝己经足够了,一辈子衣食无忧,他却包裹着全身,犹如实质一样,比之前的气息更浓郁了。
纪星念转头,不想看他, 怕忍不住的嫉妒,会让她面目丑陋的。
“这个人怎么回事儿?”
“是原来房主的儿子……”
纪星念给他解释一遍,宁惟煦道:“那他活该了,只是你把人家爹的魂魄弄上来,不耽误投胎的吗?”
“哦,不耽误, 排队都得排几年,不差这几天,到时候贿赂一下鬼差,往前排一排了。”
“还能贿赂鬼差的吗?”
“对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要不怎么都给先人烧纸钱的,到哪儿都不能没钱啊。”
“哦,这样啊,那我能提前给自己攒点儿吗?”
纪星念:“……”
这人想法挺超前的。
“那个,这个我回头帮你问问啊, 有听说积攒功德的,没有听说有提前攒阴间的纸钱的。”
“我就是好奇。”
两人聊了议会儿,纪星念困了, 宁惟煦道:“你去睡觉吧, 我帮你开店,收拾收拾。”
“行吧,今晚上还有硬仗要打的, 没精神可不行,我去睡了。”
她去睡觉了,宁惟煦瞬间蹿起来,给外面的护卫招招手,一连串儿的吩咐传达下去,整个宁国公府都忙起来。
……
且说金城被人送回家,一路上状况不断,不是马车断了车轴,就是遇到堵路了, 金城本来只是轻伤,回到尚书府己经变成重伤了,大夫看着他的伤势都觉得奇怪,这是多倒霉才能伤成这样?
“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这事儿没完,我爹呢?找我爹来替我报仇!”
他爹金尚书己经过来了,得宠的儿子才能做纨绔啊,不得宠的为了生存都不得不懂事儿上进,谁敢任性?
金尚书就喜欢这个小儿子,从他出生,金尚书的官运就很畅通,稳坐户部尚书的位置己经十多年了。
他也很迷信运势的说法,肯定是小儿子旺自己呢。
所以格外宠溺,金城就养成现在的性子了。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啊?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
底下人都跪下求饶, 金城哇哇大哭着告状,“是那个女天师,她害的我,她还说咱们家要倒霉了,我以后都吃不上一顿肉了, 爹,你快派人去教训她,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让她看着咱们金家长长久久的富贵下去!”
金尚书心中咯噔一下:“你说什么?什么女天师?”
今日皇上的态度就不对劲儿,看自己的眼神让他心中发毛,现在儿子又受伤,又冒出个女天师来, 金尚书不得不多想了。
伺候的小厮上前讲一遍,金尚书心中慌乱:“这个女天师可有道号?”
“什么道号?就是个骗子,她也就身手厉害了点儿,敢诅咒咱们家,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道:“是忠顺侯府的纪小姐, 随国公府世子认识的,对她很敬畏。”
“纪小姐?糟了!”
金尚书是知道云阳公主府的事情的, 宋守节就是被她给扳倒的, 宋家那个傻儿子突然好了,还被皇上赐予了皇家姓氏, 认作皇家人,现在己经是梁唯义了,听说还要拜师道家学艺呢。
只是不知道为何皇上给压下去了,皇室中人不能和玄学有勾结,这是皇上的忌讳。
她给儿子算一卦,难道真的要出事儿了吗?
“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快去查,我要最快速度找到她。”
金家的人都出去找纪星念了,先去了侯府, 纪伯忠也纳闷,怎么金尚书家里要找那个逆女?
“金管家,有事儿你跟我说吧,那个逆女一身反骨,脾气还臭的很呢, 我纪家一定为了尚书大人肝脑涂地。”
“找你?你是天师吗?”
“呃,不是的。”
纪伯忠心里有些慌了, 那个逆女真的很厉害的吗?
怎么尚书府都来找?
“纪天师现在人在哪儿?你到底知不知道?”
金管家都想砍人了, 磨磨唧唧的耽误多少事儿!
“我马上让人去问。”
“赶紧的,是不是你亲生女儿啊?一口一个逆女,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金管家都看不下去了, 谁家亲生女儿这么作贱的?这个什么侯爷脑子不正常的吗?
纪伯忠不敢辩解,尚书府的管家啊,他可惹不起的。
冬阳被找来了,看着纪伯忠着急的样子,很无辜道:“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去哪儿了, 小姐吩咐了,三天不会回来,小姐的事儿也不会跟我们做奴婢的交代呀!”
你亲爹都不知道,她一个丫鬟也不知道,不是正常吗?
纪伯忠无奈:“你看着这事儿闹得,我马上派人去找,让那个……,让她亲自去金家赔罪!”
“不用了。”
金管家甩袖子走了,指望他不如指望金家的人脉了。
纪伯忠都没有追上,囔囔道:“她又惹什么事儿了?上次是宋家,这次又是金家,下次是不是皇室了?”
冬阳凑过来,道:“宋家不是被你发配地方了吗?金家像是求着小姐呢, 小姐可不是惹事儿,说不定是他们有求于小姐呢?”
纪伯忠:“……”
那他岂不是错过了和金家结交的机会?
……
不提纪伯忠如何懊恼,纪星念醒来己经是傍晚了,睡了足足西个时辰呢, 熬夜最伤神,需要加倍的时间才能补回来。
纪星念起身,推开房门,又猛然关上了,打开房门的姿势不对的吗?外面怎么大变样,不像是她的铺子了。
再次打开,没有看错啊,还是那么的漂亮精致,泰山石都摆上去了, 小小的院子犹如江南园林一样,见过大变活人的,却没有见过大变院子的。
前面还有很多人在说话,纪星念走过去, 看到无数人在忙活, 宁惟煦坐镇,不断给管事儿们发布消息,签下一个个木头牌子,这就是传说中的对牌吗?
她的铺子也彻底变了模样,大门都给换了,是最好的紫檀木的,只这几扇门,就得上万两银子了,更别说柜台,杂物柜,招待客人的雅间等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开茶室了呢。
“不是,你这是做什么呀?”
“你醒了,我想着只是单纯的道歉太没有诚意了,就帮你把铺子装修一下, 你起来了正好,你们进去给她布置起居室吧,两个时辰布置好,别耽误纪小姐晚上休息。”
一群婆子们拿着东西进去了,纪星念这个主人都没来得及问话,人家自己忙起来了。
“不是,这的用不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想怎么装修了……”
“你不是要做风水算命的生意吗?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不需要太多地方摆放货物,需要的是安静雅致的招待室,我给做了两个,一间是等待休息的,一间是谈话的,外面这个柜台,可以卖一些符篆,风水用品了, 这个小柜台应该够了吧?
若是有什么需求,你跟我说,都可以改的。”
纪星念观察一番,愣是挑不出毛病来,她原本打算打扫一下,干净就好,他这么一通布置,立马上了好几个档次,符篆都能多卖几两银子了。
“多谢了,没什么要改的, 多少钱?我给你!”
宁惟煦很受伤:“纪小姐跟我见外的吗?你帮我挽回铺子,找到那么好木材,那些东西的价值,比起区区一间铺子的布置,只是一点点而己,你给钱,就伤了情分了。”
是这样吗?
宁惟煦表情太真诚,太受伤了, 纪星念觉得自己确实过分,对他们有钱人来讲,提钱确实伤感情。
“那好,以后你需要的东西我都免费。”
“好,就这么说定了。”
宁惟煦笑的牙花子冒出来,以前的清冷傲气都消失不见,多了几分少年气,看着怪养眼的。
每天看着这样一张脸,心情也会好一些,其实他也不过二十出头,也还年轻着呢。
不过是因为国公爷的身份,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个老头子了呢。
“喝杯茶,雨前龙井可以吗?”
“可以的。”
粗茶她也喝过,除了灵茶,世俗的茶她喝的都一样。
刚喝完一盏茶,金尚书就赶来了,进门就堆起满脸笑:“纪天师,在下金玉满啊, 现任户部尚书,我那儿子多有冒犯,我是来送卦金的。”
“原来是金尚书,失敬失敬,卦金五百两,多谢了。”
“好。”
金管家捧着盒子放在她手边,恭恭敬敬退下了,纪星念挺满意:“当老子的就是懂事儿, 这是一张去厄符篆,贴在你儿子床头上,他会没事儿的。”
“好,在下还想求一卦,不知道方便吗?”
纪星念就知道他不可能单单是来送卦金的,肯定是为了自己,果然如此。
“不方便,一日三卦,己经算完了,算的太多,功德抵消不了泄露天机的反噬,我也得有危险,多少钱都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所以,很抱歉,改日吧。”
改日若是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算一算的。
金尚书脸色不好看了,“纪天师,价钱好说,这是十万两银子,在下求一个破局,哪怕一丝希望也好啊。”
纪星念没有丝毫心动:“你的钱不干净,怎么来的你应该也清楚,我不会沾染你家的因果,请回吧。”
“你……”
金尚书就想翻脸, 宁惟煦出面道:“金尚书,纪天师说了算不了,就是算不了,你这么纠缠就没意思了吧?”
“宁国公?你怎么也在这儿?”
金尚书像是才看到了他,表情管理很到位, 纪星念都佩服了,当官儿的基本素养啊。
“纪天师是我朋友,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金尚书眼神闪烁,宁惟煦也在,那就不能用强的了,可是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啊,他金家的劫难要如何解除?
宁惟煦蹙眉,他还不死心的吗?
纪星念端茶喝一口, 金家是自作孽,报应到了,神仙都难救, 她不会沾染这个麻烦的,金家不值得帮。
“金尚书,请吧,我们还没开业,忙着呢,没空招呼你,抱歉了!”
宁惟煦起身,送他离开,别在这儿影响纪小姐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