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还未走,却听闻外面太监传话道:“太后驾到!”
年世兰心道不好,这老登,是来给皇后善后来了......
众人对太后请了安。
又看见太后身后的章弥,了然了几分。
年世兰看了眼敬妃,曹贵人,沈眉庄,几人都脸色沉了几分。
尤其是,沈眉庄。
沈眉庄千辛万苦,将假孕之药换给了余莺儿。以为自已能算计回来一次,却不想,太后一到,还是要满盘皆输......
只见,太后果然开口道:“哀家听闻这样的喜事,自然万事都安。章太医,你去给余答应请脉。
若真的有了,日后,你便给她看胎。”
“嗻。”此刻的章弥还不知道,余答应“这一胎”是多么危险的任务......
章弥替余答应搭着脉,却越发颤颤巍巍......
太后在前,看得仔细,敬妃也明白太后如此,定是有猫腻。大着胆子,开口道:“方才,华贵妃也带了太医来,皇上正准备让其把脉呢......”
太后瞥了一眼敬妃,开口:“不必了。章太医是老太医了。哀家信得过。
何况,刚刚已经把过一次脉,留下一个太医照看着,也就是了。”
皇帝见太后发话,也附和:“嗯。太后说的是。华贵妃你便让太医退下吧。”
“是。”华贵妃瞥了眼太后,她就知道。
皇后兜不住,太后就出来了!
总之,这乌拉那拉氏是一条心!
沈眉庄气的握紧了手中绢帕......
章弥搭脉后,颤颤巍巍看了眼太后,才回道:“这,余答应确实怀了身孕。只是,小主体弱,需仔细静养......”
皇帝一听,顿时开心,笑得如胖橘一般眯了眼......
皇后也是松了口气,太后看着她,皇后又低了头。
没过片刻又抬起头,安顿道:“那就有劳章太医了。”
余氏欢喜却又不敢太过张扬,怕自已动了胎气,也怕惹了太后不喜。
皇帝见余氏那般柔弱,当即便吩咐道:“苏培盛,晋余答应为常在,赐封号莺。”
苏培盛恭敬地回了声:“嗻。”
余氏更是开心地忘了形,当场便喊着:“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太后见事情尘埃落定,便说着:“皇后,送哀家回去。皇帝去陪着莺常在吧。你们也都散了吧......”
慈宁宫里,太后看着下面的皇后,实在,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皇后也在下面不置一词。
太后叹了口气:“你们都退下吧。”
眼见,太后宫里人都退出。
太后身边的老人儿竹息姑姑见太后生了闷气,劝皇后道:“皇后娘娘,您到底是太后的侄女。您就认个错,太后娘娘自然还是护着您的。又何必,与太后娘娘僵着......”
皇后看了眼竹息姑姑,到底还是先低头道:“多谢皇额娘成全。”
太后冷哼了一声:“免了。哀家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能成全你几回!哀家警告过你多次,不要再把主意打在龙胎上!”
皇后接话道:“皇额娘,臣妾知道每次都是您给臣妾善后,也是为乌拉那拉氏的尊荣善后。但,您看看这偌大的后宫!
华贵妃如今儿女双全,宠爱不断!自不必说!
就连那些早已经失了宠的端妃,敬妃!也跑来分儿臣的协力六宫之权!
好,就算如此。儿臣不计较她们......
可是那新人惠贵人又算什么?凭什么也来分儿臣的权利!
若她日后再生了皇子!
莞贵人得宠!容嫔也得宠!惠贵人日后再有协理六宫之权!
那这后宫,儿臣还做什么皇后?
荣宠是她们的!子嗣也是她们的!就连权利,也成了她们的!”
太后看着宜修,有些崩溃的样子,第一次有些可怜这个侄女。
这么多年来,确实是皇帝冷落了她。
这宫墙的冰冷会滋长人的阴冷心思,难免她不会嫉恨。到底,自已也不是圣人,终是叹气,劝了声:“罢了......她们不过是协理之权,而你,是稳稳当当的后宫之主!你若不喜,哀家下令,取了她们的协理之权便是。
莺常在之事,让她随便找个由头,装作小产了便是。
左右,不过一个卑贱之人。
有没有龙胎,都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只是,哀家还是要劝你,要沉住气。
你是皇后。谁都越不过你去......”
皇后对着太后拜了一拜,平和了许多,说道:“不必了皇额娘费心了。儿臣能应付得了。皇额娘取了她们的权利,难免,皇上要心有疑虑......”
太后点点头,认可道:“你能冷静思考就好。皇帝一向多疑。后宫讲究的是制衡,而非冒进!哀家能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你去吧......”
皇后又福了个身,出了慈宁宫......
无论如何,今日都多亏了太后耳聪目明。为自已脱身,否则,今日,余氏确实要暴露了......
自已苦心布局多日,却被反打了回来。
这余氏也真是蠢笨。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蠢笨张狂,才更好掌控。
剪秋看着被斥责过的皇后,担心问道:“娘娘,要不要让余氏立刻落胎?这样,也就查不到我们这里......”
皇后摆摆手:“不必。如今,太后坐镇。章弥说有了,那便是有了。无人敢和太后叫板。
既然,几次算计都落了空。
那只要,我们将这余氏小产之事,推给她们,也就是了。”
剪秋见皇后娘娘理智已回,夸赞道:“娘娘说的是。只是,我们要不要先告诉余氏,她自已是假孕?中了算计?”
皇后不屑地说着:“不必了。让她以为自已怀着孕,落了胎。岂非更有趣?那时候,她要报仇的决心,才真是真真切切呢。”
剪秋夸道:“娘娘英明。余氏到底不过卑贱之躯,让她能承此恩,也算是造化了......”语气中的不屑,与皇后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