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医生护士们的事儿了。
所有人全部来到病房外。
叶天临本想让自已的一双儿女好好单独聊聊的。
因为叶湘灵这两天的情绪都不太对劲,再结合事实一分析,他能猜到自已女儿应该是在琢磨跟路何有关的事情。
正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他才想让叶秋去套套话。
以前叶天临倒还不怎么觉得。
可现在路何真的离家不归之后,他心里反倒是有些空落落的,还有些不安。
但现在这情况倒是不允许叶秋跟叶湘灵单独离开了。
这一大帮子吴家人都是他背后最大的靠山。
吴家对孙辈的喜爱远胜过对他的喜欢和欣赏。
正好马上就是饭点,这对兄妹肯定是不能走的。
...
首都。
路何仍旧履行着自已的原则。
能不出门就绝不出门。
躺床上,硬躺!
不过路何也不是真在摆烂。
他大部分心思都用在学习山地越野的知识上。
只可惜,云学习的效率实在是低得可以。
期间他还不时就要切到飞信看一眼。
薛清临走前说的是“待会儿飞信继续聊”。
可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对方却是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发过来。
牵肠挂肚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好受。
路何并不怪薛清,他只怪自已。
怪自已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也怪自已才刚才面对薛清而已,就将自已知道并一直践行的社交法则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不要让自已脑子里只有对方。
那样会丢失自我。
但......
路何叹了口气,怔怔看了会儿聊天框后,主动抬起手指。
【你住员工宿舍还是自已租房住的?】
消息刚刚发出去,薛清的消息也近乎同步发了过来。
【吃饭了嘛,晚上要不要一起?】
聊天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很抓眼。
消失...出现。
出现...消失。
可新的消息直到一分钟后才终于弹了出来。
【我是自已租房,你要来参观嘛?】
薛清是强忍着心跳过速的不适,才勉强将这句删删改改的话发了出来。
邀请男生来自已家,这个男生还是她特别喜欢的。
薛清能不害羞吗?
她都已经在床头坐了好几个小时了。
左等右等都等不来路何的消息。
她刚才还在想路何该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病,突然倒下不能动了。
可面对自已不想面对的猜测时,大部分人就是会抱着侥幸的心态不去主动探索。
薛清也不例外。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忍不住想要发消息试探一下。
结果她却跟路何的消息撞了个满怀。
异性忽然间的默契颇为动心。
很快,她看见了路何的回复。
【还是一起吃饭吧,你那小破屋我才懒得看,不用想,肯定跟小时候一样乱糟糟的,给你留点面子。】
薛清瞬间就变成了包子脸。
今天本来就是阴天。
现在光线更暗,缩在床头的薛清被手机的亮光照得像条从水草里探出头来的呆萌河豚。
她的房间明明就很整洁有序的好不好。
但她也知道路何这是婉拒,顺便照顾她可能会慌乱的心思。
其实自已下午的害羞表现被路何亲眼看见,也是她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路何的重要原因之一。
路何的朋友圈是一片空白。
她没办法探寻对方的过去。
对于路何当前的感情状况也是只能推测。
不过薛清觉得自已的推测不会有错,路何肯定和她一样是条单身狗。
如果按照内心更真实的想法来说。
路何他就必须是条母胎solo的狗子!
没看见人之前还只是时不时思念、挂念。
可现在薛清的占有欲却已经疯狂冒头了。
一想到路何会抱着别的女生、亲别的女生甚至是和别的女生......
总之,只要想到这些她就会特别特别难受。
像是自已喜欢珍爱的宝贝被别人夺走了一样。
“哼,待会儿我就好好问问你!”
薛清迫不及待从床上跳下来。
想了想,她干脆直接对着手机发了语音消息过去。
“就在酒店旁边不远的李记火锅吃,味道很不错。”
“然后,等我两个小时,饿了也给我忍着!”
说完,她踩着白色别花拖鞋哒哒哒跑到自已简陋的梳妆台前。
将那些从各种渠道收获的试用装化妆品拿出来。
再打开台灯,定定地看向镜中的自已。
“薛清,认清自已,也做自已。”
“把路何给我拿下!”
心动的感觉骗不了人的。
薛清就是喜欢路何,一直以来都是。
今天还格外喜欢!
...
酒店中。
路何看着手机屏幕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两个小时倒是没关系,现在才五点左右。
但薛清这摆明了是要好好化妆、精心打扮。
说话语气也跟下午完全不同。
路何苦笑。
真不能再拖下去。
别等晚上了。
现在就说。
他攥拳又松拳,将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没等几秒便被接通,薛清灵动的声音传出。
“干嘛,两个小时太久了嘛...可是我第一次化很精致的妆哎,不是很熟练。”
她的语气有点示弱。
显得有点可怜兮兮。
这就是心疼的感觉么?
路何品味着自已内心的感受。
他忽然就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怎么不说话?那...那我不化妆了,换身衣服就过来,你等......”
“小清,我得绝症了。”
不等薛清把话说完,路何压着嗓音开口打断。
言语的沉默真的震耳欲聋。
他拿远手机,颤抖着将胸中郁结的气缓缓吐出,然后又将手机拿近,故作轻松道:
“嗯...本来打算晚上再和你说的,但我想了想,早说晚说都一样。”
路何刻意给语气缠上笑意,“我大概呢...还能活半年左右,我现在可是提前通知你了,到时候葬礼就别来了。”
“哥们儿买不起墓地,也办不起葬礼,忒寒酸,给哥们儿留点面子。”
路何在这边试图用自称来定性关系。
但薛清现在却是整个人都已经懵住了。
绝症...半年...葬礼......
她呆呆的双眸沁出眼泪,顺着脸上还没晕开的粉底滚落。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