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骆泽谦勾起唇角,对着门口哇哇大吐的叶依依说道:
“走了。”
叶依依扶着墙根慢慢站起身来,接过江玉笙的手绢,“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其他同学一会儿也来,我们从这条小巷穿过去就能找到白老师。”
江玉笙眼神看着小路,低矮的房屋正好让出一条狭窄的小路。
身旁的两人都并未多说,都默默跟了上去。
三人沿着路一直走,一个破败的屋子映入眼帘。
大门上摇摇欲坠挂着一块红色的小牌子,写着169,江玉笙缓缓走近屋子。
靛蓝色的木门紧紧关着,玻璃还缺了一个大口呼呼的灌着风。
屋里传来阵阵的咳嗽声,江玉笙心里一紧,看来就是这了。
“白老师,我是江玉笙。”
门在里面被关着,江玉笙几人站在门外静静等待。
房门打开,白杨推了推眼镜,笑容和煦的说道:
“既然都来了,那就进来吧。”
屋里的桌子上放着几本杂乱的书,白杨与上次见面相比,似乎也憔悴不少。
“我怎么觉得白老师怪怪的?”
叶依依一旁小声说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白杨老师肯定不会不知道,但是对方却一反常态,是一种运筹帷幄的状态。
江玉笙也看出了这一点,她一时站在原地。
“老师,何家庄的事情……”
“嗯,我已经知道了。”
白杨先开门铃,带着几人走进内屋,他拿了暖壶分别给三人倒了杯水。
“坐下说。”
骆泽谦率先坐下,他笑了一声,问道:
“白教授,您好,我是海城军校的学生骆泽谦。”
“小骆同志,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见对方仍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骆泽谦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单刀直入的问道:
“您的学生这次都陷入生命危险之中。为什么您还能如此淡定?”
话说的过于直白,一时间让江玉笙也怔愣在原地。
白杨侧头看了看江玉笙又把视线落在骆泽谦身上,蓦地笑了。
“不止如此,明天的祭祀小江必须参加。”
“什么!白老师你不知道吗?明天的祭祀是拿活人,江玉笙可能会死啊。”
叶依依上前争辩,她好不容易把笙笙救出来,如今又要把人往火坑里推,哪有这样的事情。
她只觉得越想越气,眼前这人哪是什么教授,简直就是当代活阎王。
“小叶同学,你先不要着急,慢慢听我说。”
白杨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继续道:
“小江,她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但明天的祭祀她一定要参加,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如果没有小江,那春妮是祭祀人选。”
春妮是何家庄土生土长的人,如果明天她去,那么必死无疑。
当下土地完全没有丰收,人们已经不再相信科学而信风水,如果明天的祭祀取消,他们来的目的就彻底失败了。
“您是说让我去,然后当天成为神女带领同大家科学种地。”
白杨一听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
江玉笙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白老师,那个李大师也是您安排的吗?”
她没有指出李卓然就是李大师,如果祭祀一事从开始就是白杨安排的,那李卓然一定也是受他指使。
“这倒不是,我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才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白杨也是偶然间听村民说起李大师以及何家庄祭祀仪式,这才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他原先来何家庄指导种地时,村民都不甚在意。
经过风水一事,他在萌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也算是对症下药,因地制宜。
江玉笙点头,想来白杨老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害人性命。
如此看来,李卓然肯定是早有预谋,但至于他图的是什么,江玉笙也想不明白。
几人从白杨老师的屋子走出,叶依依眉头紧锁。
担忧开口:
“我还是觉得不行,太危险了。”
“祭祀当天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左一右都开口说着,江玉笙安抚道:“他们那个仪式又不是直接放火烧,不打紧,你俩就放心吧。”
从小巷出来后,江玉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春妮已经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她的脸上挂着泪痕。
红着眼眶瞪着江玉笙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个大骗子,你都答应了我们。”
春妮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言而无信,就算他们真的骗了江玉笙,可是自己也只是为了何家庄考虑。
为什么江玉笙不能理解他们呢?
一想到爹被警察带走时的模样,她心里就愤怒至极。
江玉笙冷眼看着她,低声说道:
“我骗你,骗你们什么了?”
叶依依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她一只手拉着江玉笙的衣角,生怕两人起了争执。
眼下的春妮已经丧失理智,如果和他硬碰硬,并不是一个万全之策。
“在你们眼中,只有何家庄的土地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的生命难道还比不上土地的丰收吗?”
江玉笙说这话时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她只是觉得寒心。
就连活人祭祀这种荒唐的事情,他们都能做的出。
舍一人救土地。
江玉笙默默叹了口气,想侧身离开。
刚走出两步却被春妮拉住,对方的声音带着哭腔,言语中满是悲戚。
“我以后再也没有爹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少来这一套,你爹咎由自取。”
骆泽谦抢先一步开口,他挡在了江玉笙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春妮,语气满是不屑。
这何家庄怎么一个比一个会道德绑架?
“我原本以为你和他们不同,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骆泽谦的一句话彻底击溃春妮的心理防线。
她愣在原地大哭起来,一切都没有了,爹进去了,娘早死了,整个何家庄彻底完蛋了。
“这个土地的事情我们会管,但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江玉笙丢下这句话便离开,叶依依也紧随其后,临走时她朝春妮看了一眼。
初见时她觉得这姑娘可人,可如今实在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