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势弱，可一旦元神大成，就是真正自由再无拘束。”
“妖族势大，妖王们看似风光，但事事都得看火凤族脸色，纵然晋升五阶也不得解脱。”
“人族真君处境艰难，但前路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妖族妖王占尽上风，前途却是一片昏暗，修为越高处境越是微妙。”
“若自己待在乾庭治世、圣地割据的中域，就算有破败之剑在手，也容易出现意外暴毙而亡。”
“反而在天南，虽然高阶修仙资源匮乏，但也远离了乾庭与圣地的压力。”
“这世间之事，总是具有两面性啊......”
刘玉微微感慨，默默注视以眼神送别，看着血豹妖王瘦小的身形被一片黑暗所淹没。
不同于墨梅和黄眉等人，同处人族阵营随时可以算账，所以先给好处也不怕他们不办事。
对方是妖族阵营，到时候往后方一缩，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自然是先给一些定金，事情结束后再交付约定的酬劳。
“战区事务全部安排了，白虎坐镇五行关替我遥控战区，前线还有妖王暗中放水，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好。”
“现在，该返回宗门了。”
“这一次闭关，要直接修炼到元婴巅峰。”
“化神之路，就在眼前！”
看着潺潺溪流，思及此处以刘玉心性，心绪也不由有些激动。
确认血豹妖王离开千里，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再也按捺不住运转法力，隐身紧贴地面极速向南方飞遁。
同时运转“隐灵术”，极力收敛着自身的灵压气息与法力波动等等。
“话说，为了稳住战区局势，自己前后可是花了不少珍稀资源。”
“虽然出发点是为自己，但不少修士也跟着受益，也算是尽心尽力为人妖大战做贡献了，怎么都是大功一件。”
“可惜这份功劳，此时不适合宣扬出去。”
飞遁间，刘玉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旋即便收敛心神，在压制飞遁动静的情况下，尽量提升着遁速。
“嗖~”
为免暴露行迹，他中途不打算乘坐传送阵，就这么一路飞遁回去宗门。
反正以目前的遁速，左右也不过几日时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不能图省事就冒着暴露的风险。
“咻~”
飞遁途中，遭遇树木、山峰、河流等。
刘玉便念头一动，顺势施展练到高深境界的五行遁术，不闪不避直接融入其中一穿而过。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速度也未曾因此减慢分毫。
他肆意遨游于天地间，就如一只威武的雄鹰，眼前的一景一物尽皆飞速倒退，随之远远被抛在身后。
放下人间之事，尽情欣赏自然之美。
漆黑如墨的瞳孔中，
闪烁着理性的光泽，
映照出了天地万物。
仿佛经历一场自然洗礼，将心头尘埃尽皆涤荡干净。
眼前一景一物都分外清晰，一草一木一虫一兽，于心间活灵活现。
不知不觉，刘玉只觉心胸一宽，一种发自内心的畅油然而生。
恍然间才发觉，似乎许久未曾这般轻松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只觉灵台一片清明，于渺无人烟的原野上，放浪形骸纵声狂啸。
人生在世，全是演技。
先看境界高低，再看立场地位，以各种身份标签区别我、你、他，还有我们、你们、他们。
但在原野之中，刘玉可以放下一切的身份，尽情宣泄心中的情绪，获得短暂的轻松与安宁。
就这样，他放空思绪，不去想修仙界的是是非非。
在人迹罕至的自然中飞遁，朝着元阳宗大概的方向一路飞遁。
一路生花。
……
数日后。
原燕国，元阳宗山门。
真阳道场上，刘玉一身黑袍，遥望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目光中闪过几分追忆。
周围境界高低不一的弟子，全都对他视而不见，仿佛看不见一般。
“长生大道”
站在真阳道场边缘，注视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刘玉喃喃低语。
这条道路，宽阔又斑驳，每一级间的落差都很大。
可以一直延伸到接近顶峰处的“祖师堂”，那里供奉着元阳宗历代祖师的画像。
可惜，几乎九成九的宗门修士，终其一生都走不到这条道路的尽头。
绝大部分筑基执事，都只有在晋升筑基留下魂灯时，才有缘去往祖师堂祭拜祖师一次。
寻常时期，走到一半就会被拦下。
而往往下一次，要么是成为真传弟子，要么晋升金丹长老。
才能再次去祖师堂，虔诚祭拜历代祖师，从此也再没有了限制。
能一度走完这条道路者，往往代表在仙道上已经登堂入室，而二度走完这条道路者，则往往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两者都代表着，超越绝大部分宗门修士，取得了许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
所以许多元阳宗弟子，把这条直通祖师堂的道路，称之为“长生大道”。
意思是能走完长生大道，就算是从万千内外门弟子中脱颖而出，真正走在攀登仙道的路上了。
灿烂的阳光下，面朝着眼前道路，刘玉一时有些失神。
几百年前的记忆，悄然浮现在脑海。
那时师尊“李长空”还未坐化，那时师兄师姐间也还算和睦，那时“长风真人”声名正盛......
那时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在几位长老的见证下，祭拜祖师一字一顿发下誓言，成为了一名真传弟子，正为搜集炼制结金丹的灵药而奔走。
那时，
他曾站在通天峰前，想象顶峰风光无限。
可修仙资源、心灵历练，横亘中间。
如今，
他终降落通天山巅，无尽殊荣独自体验。
只手遮天、人所传言，不过云烟。
可惜，当刘玉走完长生大道，站在元婴境界的尽头，体验过通天峰之上的无限风光，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无尽殊荣，独自体验，他发觉站得越高便越是孤独。
以往所渴望的东西，现在轻易就能得到，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快乐。
随着境界越高实力越强，许多曾经的同道远远落在身后，已经不能坐在一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了。
反而一种孤独与虚无感，无时无刻都在悄然侵袭。
“我是我命运的主宰！”
“我是我灵魂的统帅！”
伫立许久，刘玉眼神逐渐聚焦，目光也变得清明起来，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虚无并非终点，而是重构人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