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棠正用心帮萧锦榕用药。
她清丽脱俗的脸白皙别致,跟身边矜贵清冷的萧锦榕,竟显得格外般配。
倘若不是云舒棠已是有夫之妇,红袖还真觉得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有那么一瞬间,红袖心里突然激动地想,要是当初跟夫人成婚的,是长平王殿下多好啊。
“京兆尹府的人那么快就离开,恐怕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他们很快就会从百姓口中得知殿下进了我的马车。殿下不如跟我一起去我的商铺,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王爷脱困。”
萧锦榕笑意不达眼底:“夫人当真不避嫌?”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我刚刚帮王爷解毒,王爷都不曾避嫌,现在提这些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呵……”萧锦榕嗓音危险。
马车很快朝着云舒棠的商铺行驶而去。
暗中观察的红袖当真观察到街头有不少高手伪装成百姓,对云舒棠的马车进行追踪。
云舒棠连忙命令车夫将马车停靠进商铺内部的小巷里。
等云舒棠和萧锦榕被钱掌柜从后门接进商铺中,大门外立刻响起了京兆尹府催人的声音:
“京兆尹府查人,闲者避让,否则格杀勿论!”
钱掌柜立刻焦急道:“小姐,京兆尹府的人恐怕认定王爷就在这里了,如何是好?”
云舒棠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
她飞快拽着萧锦榕的手臂,将萧锦榕带进了自已以前在商铺休息的房间里。
“我先跟王爷暂时躲避在这里!京兆尹府的人想检查就让他们放手检查吧,钱掌柜,我前两天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钱掌柜很快明白云舒棠说的是什么。
“都准备好了小姐,这几日一直都在让人制作跟小姐一样的衣裙,小姐是现在就要用?”
“马上让你的人穿着我跟红袖的衣服……”
云舒棠压低声音,快速将后续的机会交代了。
“是!”钱掌柜和红袖听完云舒棠的吩咐,立刻便去办了。
外面传来京兆尹府搜查人的翻箱倒柜声,对方来势汹汹,分明就是咬定了人在这里!
云舒棠当机立断:“这里有暗道,你跟我过来!”
萧锦榕就这么任由云舒棠拽着,他容颜俊美的脸上挂着幽深难测的浅笑,幽深的黑眸一直浅浅落在云舒棠认真的脸上,将她脸上每一个急而沉稳的表情看在眼里。
越是看着,他唇角的那抹弧度越是玩味了。
就像洞察入围的野兽,终于寻觅到了让他提起盎然兴致的猎物。
云舒棠刚跟萧锦榕躲藏进暗道里,房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踹开,京兆尹府的人到处翻箱倒柜地找人,听得暗道里的云舒棠心都提到了嗓门眼。
她正仔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子跟萧锦榕贴得有多近。
这个暗道空间极其狭小,只能容下云舒棠一人,此刻却萧锦榕被迫跟云舒棠挤在同一个暗道里,他只能将手臂环过云舒棠的腰肢,才能勉强将两人都包容下。
萧锦榕就这么审识地盯着云舒棠,眼底的笑意越发凌厉。
这位侯夫人虽已是妇人,但脸上丝毫看不出已为人妇的痕迹,应该成婚不久。
跟他第一次见面,竟然就敢帮他掩藏身份,还这般亲密地跟他共处一室。
而她的脸上竟然丝毫没有寻常闺房妇人那般,跟陌生男子亲密接触的羞赧和胆怯。
她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值得探究的秘密。
突然,外面有人敲到了暗格的位置:“哆哆哆……”
云舒棠的心立刻紧绷了起来。
萧锦榕下意识抱紧了云舒棠的腰,眸色变得警惕凌厉。
但外面很快便传来了声音:“头儿,这里根本没人啊,是不是查错了?”
“走!到其他地方再搜查搜查!”
外面很快便没了动静。
萧锦榕的手从云舒棠的腰上松开,眸色分外阴沉。
等确定外面的人都走完,云舒棠这才从暗格里出来。
她立刻让钱掌柜选几个身形跟她和红袖差不多的丫鬟,穿着成跟云舒棠和红袖一样的衣裙、戴了面纱从正门陆续走出了商铺。
等第一对人走出商铺时,暗中跟踪的人下意识就把她们当成了云舒棠和红袖。
于是连忙派人去跟踪第一对人,生怕是长平王戴着面纱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可接下来他们便傻眼了,只见商铺里陆续走出一对接一对的人,衣裙和面纱装扮跟第一对出去的人一模一样,而他们暗中盯梢的人手也逐一支开,根本跟踪不完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穿着跟侯夫人和丫鬟一样衣服的人?”
属下焦急地回复道:“这几日侯夫人的商铺都在大量仿制侯夫人和她丫鬟的衣裙,说是送给商铺历年来的重要客人的。所以这几日陆续有客人穿着这身装扮从商铺中出来,只是没想到今天突然多了这么多客人和丫鬟……”
“你这……”有人突然反应了过来:
“糟了,咱们这是被人戏耍了!给我追,贼人肯定已经混进刚刚的人里,趁机溜走了!”
盯梢的人全部火速从商铺四周撤离。
楼上,云舒棠轻轻掀开窗子的一角,将街头场景尽收眼底。
她上次来找钱掌柜,为了防止某天有人盯上她所在的商铺,那时候便开始让钱掌柜按照她和红袖的身段制作衣裙,等需要之时便可派人穿上她和红袖的衣裙混淆视线,帮助逃走。
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出来时的是较为低调的贵妇妆容,寻常人家贵妇也能穿着,且前几日就已经有到访的客人穿上她这一身衣裙,那些暗中跟踪的人自然很难想到她从那时候就开始谋划了。
她缓缓关上窗户,对萧锦榕道:
“他们都已经离开了,长平王请自便。”
萧锦榕迈着优雅的步伐紧随其后,看他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笑容深邃地道:
“还真有意思,永宁侯府偏帮于睿王,京城中谁不知道他虽然没有明确成为睿王一派,但几乎等同于睿王一脉。夫人却跟永宁侯背道而驰,藏私于我?”
他眸色含笑,嗓音清浅。
墨玉般的眼眸就那么浅浅地盯着云舒棠,便让云舒棠心提了起来。
萧锦榕从进入她马车开始,每一句话和眼神都充满了试探,他本就有着极强的洞察力和压迫力,那股无形中散发而来的威压,竟让云舒棠有种随时会被他看穿的感觉。
“王爷多虑了,我不过是自保而已。当时王爷在马车上,随时都可以要了我和红袖的命,我为了自保当然只能冒险救治王爷。我只是妇道人家,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是吗?”萧锦榕目光直视着云舒棠:
“到底是真的想自保,还是侯夫人对永宁侯府有别的想法?”
他的目光太深邃,云舒棠强行稳定了心神:
“当然只是为了自保,我自嫁入永宁侯府开始,便要做好侯爷的贤内助,岂会有他想?”
萧锦榕目光幽沉,笑容玩味。
“侯夫人恐怕不是想想好侯爷的贤内助,而是想……搞垮侯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