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阙锐利的目光恨不得变成刀枪刺进景王萧胤的心口上,这个景王看起来每次都这般温柔无害,但谁不知道他下起手来比鬼都可怕!
现在永宁侯出现危机,恐怕现场最高兴的就是他了吧!
他正想着,锋利的眼神恰巧落在了气定神闲的云舒棠身上,眼眸不由警惕地眯了眯。
她就那般淡然闲适地坐在那里,娴静的面容永远带着温柔大方而不失礼节的淡笑,清风拂面,她清雅的身姿竟显得那般遗世独立,却又透着外人看不透的沉着和冷静。
明明她只是以女眷身份坐在这里,可不知怎么,她身上却有种让人畏惧和心惊的冷漠。
跟谢询安身边那个只会争风吃醋、娇滴滴哭泣的沈攸宁比起来,这位侯府真正的主母,更加有种摸不清看不透的魄力在,这种感觉着实让他心惊!
楚陵枭眼眉深深看了云舒棠一眼,忽而潇洒笑道:“你们不就是想要证人吗?来人!”
话音刚落,身着铠甲的侍卫立刻提着一位老妇和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跪在地上。
两人皆是布衣装扮,且都上了年纪,看到贵妃和长公主威严模样的瞬间,顿时跪在地上!
“娘娘饶命啊,长公主殿下饶命啊……”两人都是出生乡野之人,未曾见过多少世面,吓得双腿发软、两股战战,使尽浑身解数将额头的皮都磕破了。
长公主殿下怒从中来:“你们是谁?手里有什么证据?说!”
农妇吓得声音颤颤巍巍地道:“民妇正是二十几年前为永州沈家女和眼前这位沈家小姐接生的接生婆!刚刚府尹大人所说句句属实,前几年眼前这位沈攸宁小姐找到民妇时,以民妇三子的前程和民妇百亩良田的所属权作为要挟,倘若民妇不配合沈小姐的计划,民妇将会赔得血本无归,于是只能选择配合沈攸宁小姐去沈家作证。二十几年前民妇为沈夫人接生时,夫人身边的丫鬟们都曾见过民妇,所以眼前这位沈攸宁小姐威逼民妇去沈家作证时,沈老爷和沈夫人根本没有怀疑我民妇的身份。”
“民妇按照沈攸宁小姐提前交代的,告知沈老爷和沈夫人,当年民妇为两位夫人接生时,因沈夫人生出的女婴额头带有丑陋胎记,不知内情的民妇自以为沈夫人或许会因女婴面容丑陋而迁怒于民妇,所以擅自支开沈夫人身边的丫鬟和奴仆,暗中将沈夫人和另一位夫人怀里的女婴调换;且一口咬定,如今住在永州沈家的沈家女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沈家女,而是另一位夫人的,而真正的沈家女正是眼前这位额头印有蝴蝶状黑色胎记的沈攸宁!但事实的真相是,当年我根本就没有把两个女婴换掉,这一切都是沈攸宁和她的娘亲逼我这么说的!”
做这种违心的事情,她当时也很害怕啊。
更何况真正的永州沈家女本性纯良、温柔贤淑,她根本舍不得伤害。
但她一家人的生命和前途都被沈攸宁和她母亲拿捏在手里,她能有什么办法!
另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颤抖着身子磕头道:“草民便是当初收了一百两黄金,用毒药将沈攸宁小姐额头表皮下毒,致使沈攸宁小姐额头长出蝴蝶状黑色印记的大夫。草民也可以作证,数年前,也就是沈攸宁小姐和真正的永州沈家女都年满十八年那年,沈小姐及其母亲特地找到草民,要求草民为其毒出类似面部印记来……待她顺利被永州沈家认祖归宗,再让草民暗中给她服用解药,让脸上的黑色毒印逐渐消失……”
“你……你信口雌黄!”沈攸宁脸色煞白,连指出去的手指都颤颤巍巍。
娘亲不是说早就将这两人送走、举家迁移了吗?
为什么现在又被楚陵枭找回来了?!
如今这两个关键证人就在她面前,她要如何狡辩才能逃过这一劫!
楚陵枭脸上的笑意骇人至极:“所以沈攸宁小姐的意思是,本官费那么大心思特地从永州城赶往京城,就是为了构陷你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用得着本官这么陷害你?”
他笑盈盈地望向沈攸宁,神色讥讽至极:“如果本官猜测得没错,你就是住进沈家以后,再从真正的永州沈家女手里,夺走了永宁侯府给的信物吧!沈攸宁,你可真是大胆,一介草民竟然设计陷害真正的沈家女,还敢冒充他人身份故意跟永宁侯府攀亲带故,好得很啊你!”
轰隆一声,沈攸宁只觉一道惊雷劈在脑门上,身子差点了下去。
这件事被挖了出来,她那将来还能在永宁侯府待下去吗?
谢老太太和谢询安又该如何看待身份来历不明的她……
“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侯爷你要相信我啊。”
沈攸宁紧紧揪着谢询安的衣袖,摇摇欲坠的身子在地上,哭得如梨花带雨。
谢询安脑袋里像飞进了无数蜜蜂嗡嗡作响,挺拔的身躯像失去了支撑力似的,重心不稳地晃了晃,目光再次望向身前这个面容娇柔、轻容憔悴的爱妾,心里像被扎进了无数根银针。
他还记得第一次跟沈攸宁相遇时,她清秀容貌和端庄贵气的娇笑,带给他的惊艳。
那时候的她,温柔端庄又不失大气,给他枯燥乏味的行军生活带去了春风般的暖意,也让他那颗干涸的心找到了搜寻多年的水源,让他如沐甘霖。
在他看来,甘愿放下身段、跻身战场的沈攸宁,就是世界上最外柔内坚的奇女子。
她温柔、她纯洁、她善良,哪怕天底下最污秽的东西,都不能沾染她丝毫。
可如今,这位曾被他放在心坎上、那般纯洁善良的女子,竟然瞒着他做出这等卑劣之事!
再次望向这张他曾经喜爱了无数个日夜的脸,现在再次看到,却突然感觉陌生了。
且让人有着深深的后怕!
“所有人证都摆在这里,你让我如何相信你?难不成他一个跟京城八竿子打不着的永州府尹,会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来京城诬陷你吗?这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谢询安突然双目猩红,面目狰狞地推开了沈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