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对宁宁未免太苛刻!”谢询安怒急。
谢老太太被谢询安锐利的眼神深深刺痛,差点一口气回不上来:
“你……你竟然为了偏袒她,故意跟我顶嘴?”
以前她的安儿对她体贴孝顺,她要求安儿怎么对待云舒棠,安儿必定言听计从。
可现在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安儿,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她顶嘴?这是把她放在什么地位了!
“谢询安你给我记住!”谢老太太气得怒目圆瞪,颤抖着手指,指着谢询安的鼻梁道:
“别以为她仗着自已是瑾瑜和修身的亲生母亲,便能为所欲为!咱们侯府确实需要香火继承,但也并不是一定需要留着孩子的亲生母亲!反正云舒棠将瑾瑜和修身教导得极好,甚至比沈攸宁这个亲生母亲做得还要好,那我可不介意永远让云舒棠做瑾瑜和修身的母亲!若是她再闹得侯府不得安宁,那咱们侯府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以!”
谢老太太气急败坏地拄着拐杖而去,愤怒的梁氏更是直接撤走屋内所有赏赐和摆设。
又吩咐府中任何丫鬟和奴仆不得贴身照顾沈攸宁,断绝她跟谢瑾瑜和谢修身见面的机会。
沈攸宁在昏睡两个时辰后终于头痛欲裂地醒来,听到谢询安说起梁氏的吩咐后,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待她继续无力地躺下身去时,身子已如同残缺破损的枯槁。
谢老太太和梁氏当真这么狠,竟然直接断绝了她跟瑾瑜和修身的见面机会。
可这是她的亲生孩儿啊,这两个老不死的竟然丝毫不体恤她刚刚丢了孩子的痛苦,还要在她伤口上火上浇油,这分明就是把她往死里逼啊。
她倔强的眼眸里流淌出不甘和愤恨的眼泪来,手指攥得被褥拧成一团。
母亲说得对,男人都是负心汉、薄情郎!
什么所谓的爱情和感情,都是虚假的,只有彻底跟侯府绑定了利益,侯府才离不了她!
云舒棠,你给我等着。
想这样抢走我的孩子,你做梦!
梁氏撤走雅竹苑所有丫鬟、奴仆和赏赐的事情,立刻传到云舒棠耳朵里来。
“她竟然小产了?”云舒棠将手里熬制的汤药放在桌面上,眼底划过一抹沉思:
“她跟谢询安已经数年,这几年里都不曾有孕,偏偏这个时候小产了?”
红袖立刻也觉察到了什么:“夫人是怀疑她有可能作假?”
“这件事是否有假还未可知。”云舒棠垂下眼帘来,“红袖,你想办法暗中调查是谁为沈攸宁诊断的,雅竹苑内有两个丫鬟是她当初纳妾进府的时候带进来的,你找机会接触下;另外,想办法弄到沈攸宁所喝之药的残渣,偷偷送到幽篁轩来。”
待红袖暗中去调查后,云舒棠立刻着手摆弄着自已药房里的药材。
她这里的药材香味既然对馨儿有用,那她便要多准备些,将来找机会送到长平王府去。
想到馨儿和珏儿两张乖巧的小脸,云舒棠心窝里不由荡漾出深深的暖流来。
真是奇怪,明明她跟馨儿和珏儿只是萍水相逢,为什么会对他们有那么强烈的亲切感呢。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当初失去了亲生孩子,所以见到年纪相仿的孩子,便忍不住心疼吗?
这时,墨梅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看样子是情况紧急,是出大事了。
“夫人,真的出大事了!二少爷突然高烧不断、且浑身疼痛难忍,脸上、脖子上甚至还长出了流脓来,田大夫也已经去问诊了,好像情况不太好!”
云舒棠立刻站起身来:“田大夫那边怎么说?”
墨梅脸上浮现出一丝焦虑和担忧:“田大夫说……说是二少爷感染了瘟疫!”
云舒棠心头猛地一震,脑海里倏地浮现出景王萧胤那张丰神俊朗的容颜来。
她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此刻心情更是大好!
呵,她就说啊,谢修身当众得罪了景王萧胤,萧胤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他?
这不是马上报应就找来了吗?真是好啊!
“谢修身从表演射箭之后,还有再跟景王殿下接触过吗?”
墨梅立刻回答:“并没有跟景王殿下直接接触过。但是景王殿下在二少爷离开时,特地派人赠送给了二少爷一把上好的弓箭,且将弓箭密封着送到侯府来的。”
云舒棠心中立刻了然,对景王萧胤睚眦必报的性格更是了解了几分。
景王这个人虽然看似平和万事好商量,可这下手真是狠啊!
“走,咱们马上过去看看。”云舒棠心情好得就像飘拂在浮云上,虽然心里高兴得像马上要飞起来,但是她得忍住不能笑啊!要不然待会儿心里太爽实在没忍住笑怎么办!
她立刻带着墨梅,火急火燎地赶往谢修身所住的庭院。
整个庭院花团锦簇,亭台楼阁设计精巧别致,宛若人间仙境,这是当初云舒棠应谢修身的撒娇请求,特地斥重金为谢修身打造的庭院,几乎堪称整个侯府景色最怡人之处。
可很快,这座谢修身最喜欢的庭院,就要为谢修身送葬了!
她刚刚赶到庭院,便听见了沈攸宁近乎癫狂的声音:“你们都让开!他是我的儿子啊,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看看我的儿子?我要进去看看修身,你们不能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啊。”
沈攸宁哭得如梨花带雨,在谢修身的怀里,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
丫鬟了捂住了口鼻忙忙碌碌地端着热水进进出出,谢老太太和梁氏在外面着急得额头都布满了汗水,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查看谢修身的情况,但想到瘟疫的严重性,只能咬牙忍着。
梁氏本就因为担心谢修身的安危而心烦意乱,听到沈攸宁如此闹腾,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混账东西!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修身连命都快没了,难道还要让我忍吗?”沈攸宁实在绷不住心里的憋屈和愤懑,想到谢修身在里面受苦,她便心疼得恨不得跟侯府拼命!
“我只是想看看修身有什么错?修身他快死了啊,他快死了啊!”
梁氏见沈攸宁这么说,立刻慌乱地看向四周,气急道:“来人!给我捂住她的嘴!”
“是……”丫鬟们立刻冲上去,将沈攸宁从谢询安怀里强行拽走。
沈攸宁急得连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母亲,求求你了,我只想见见修身啊!”
云舒棠漆黑的眼眸里越发藏不住满意的笑意,心里实在太开心了,悲伤都有点装不出来。
她索性狠狠掐了自已一把,再次扭过头来,刚刚压不下的嘴角已恢复了往日那副清冷高贵的模样,她笔挺着腰肢从暗处走来:
“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沈姨娘对修身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情意啊。”
谢询安和沈攸宁、谢老太太和梁氏,明显没料想到云舒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惊慌,云舒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刚刚沈攸宁说的话,被云舒棠听去了几分?
谢老太太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正要开口糊弄过去,就听云舒棠道:
“看在沈姨娘苦苦哀求的份儿上,我也不好打扰了她的这份心意,不如就直接让沈姨娘去照顾修身吧!正巧修身在里面很是孤独,沈姨娘进去陪陪他我倒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