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姜烟夏的手铐,他的眼睫很长,居高临下的俯视一个人时,看起来有些冷酷。
“多少钱?”他顿了顿,依旧平静。
姜烟夏低着头没有看他,默不作声。
“多少钱?我再问你一遍!”陆烬尘的语气不善,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这声音仿佛是把刀子,剜在姜烟夏的身上,出现了生理性的疼痛。
“我想知道,你把自已卖了多少钱?”
姜烟夏咬了咬嘴唇。
“三百万。”
“嗯?”
陆烬尘怔了一瞬,“多少?”
姜烟夏不说话了。
她难得的乖顺,却彻底撕裂了陆烬尘故作平静的假面。
他掐住姜烟夏的脖子,瞳孔骤缩,里面盛着的,都是爱与恨,痛苦与疯狂,“三百万?!三百万你把自已给了这个老男人?!姜烟夏,老子愿意给你一千万,老子哪里不如他?你拿酒瓶砸老子的头!”
“我凭什么答应你?!”
姜烟夏被他逼到了死角,也发起了狠。
她和他互相纠缠了那么多年,就是想捧着他,看他一直白玉无瑕。
初见时觉得他皎如云间月,此后数年,她就再也见不得他从云端坠落,蒙上尘埃。
见不得他为自已出头,惹上一身麻烦。
见不得他明明可以直接开口,却非要跪下来求自已。
见不得他从那个沉默陪伴她身边的温柔少年,变成如今践踏她羞辱她的陌生人……
翡夜里一个酒瓶砸下去,是她情急之下昏了头。
可说出的那句话,不是气话。
她宁可去讨饭,也不会再求他!
“三百万……区区三百万……”陆烬尘像是被这个数字彻底魇住了,气极反笑,“姐姐……”
自反目成仇之后,他每次再叫姐姐,姜烟夏都要吃不少苦头。
他像对待掌心中的猎物一样,俯下身来,捏住姜烟夏的下颌。
“姐姐,我想通了,既然你我今生今世,相爱是不可能了,”他语气幽微,笑声冰凉,“那我们就相恨吧。”
话音落下,他面无表情的撕碎姜烟夏的所有希望。
在他的攻城掠地之下,姜烟夏的所有反抗变得苍白徒劳。
他是真的恨她。
姜烟夏疼得哭声破碎,浑身冷汗。
窗外的月亮摇摇欲坠。
姜烟夏彻底失去意识前的一刻,心里还在想,她和陆烬尘……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彼此纠缠,针锋相对,爱恨掺半。
一起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可姜烟夏却是冻醒的!
被空调的冷气,更是被陆烬尘凌厉的眼神!
醒来一睁眼,眼看着遍地的狼藉,姜烟夏拉过被子捂住眼睛。
昨夜的回忆一瞬间全部涌进大脑!
不论是陆烬尘的喘息声,还是自已喉间的颤动,每一点响动,都在大脑中来回鸣响;
不论是身体的折叠,还是胸腔的延展,一次次重复,在身体上留下了肌肉记忆。
此刻就算是静躺着,好像也被安了程序一般反复重来。
那些旖旎的瞬间,让姜烟夏避无可避。
最让姜烟夏感到羞耻的是,她对陆烬尘的身体并没有那么厌恶。
她原来一直觉得陆烬尘太瘦,还开他玩笑说以后女朋友抱他会像抱个木桩,硌手。
没想到,如今的他,已经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而且肌肉纹理均匀,摸起来的手感顺滑细腻,让人看了就会心神荡漾。
过程里,陆烬尘像极了情场老手,仿佛早就经历了千万次。
姜烟夏知道这很无耻,明明是躺在一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人身下,可偏偏像在月光下奏鸣,充满和谐,且美妙。
姜烟夏赶紧克制自已,不能再想了,因为身体马上就要失控了,她克制着自已的每一寸扭动,尽可能与陆烬尘保持距离,她的爸爸还在医院等着救命啊。
陆烬尘像不会累一样,一遍又一遍。
从之后,仿佛就在等这一天。
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带着茧、留着疤手,会让他感受到安慰。
他会细数手上的痕迹,这是为她打的架,这是替她拎的书包,这是…
每一条都与她有关,每一条都刻着对她的欲望。
可多年前的陆烬尘哪敢想,那是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啊!是他心中不可亵渎的小太阳啊!
只是这样的方式却不是姜烟夏期待的方式!只是此刻陆烬尘已经杀红了眼,哪还顾得上这些呢。
如果不是她对自已妈妈的见死不救,他的手也许会布满更多痕迹,可也许也一辈子无法触摸到她的任何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