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宁寒蝉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厉喝:“慢着!叶落尘,你要想清楚,今若就此离去,本宫可以放你们离开,可如果今要将西域诸国之人带走,那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厉。然而叶落尘却犹如不曾听见一般,只是顾着跟宁长歌窃窃私语。
宁寒蝉见此无奈一笑,她终于决定狠下心来。
只见她抬手一挥,一道信号弹划破天际,在雪幕中炸开一朵猩红的花。几乎是同时,数十名身穿墨色长袍、胸口纹烫着金色狼头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宁寒蝉面前 —— 正是岚国供奉殿的供奉高手。
也是岚国称霸草原的底气之一,时隔多年没想到有一天竟是需要在岚国的帝都皇宫派出几乎倾巢而出的供奉殿高手。
“叶落尘,今日本宫想还你一次命,奈何你却冥顽不灵,那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宁寒蝉咬牙切齿,眼中闪过阴狠之色,“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他们!”
一时间,观礼台上气氛骤变。那些原本被玄戟卫的凶名震慑得噤若寒蝉的岚国臣工,见供奉殿高手齐出,又得知帝都城卫兵马正在赶来,顿时又有了底气,纷纷叫嚣着要将叶落尘碎尸万段。
宁长歌一脸担忧地望着叶落尘,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和慌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
“长歌,别怕。” 叶落尘感受到她的担忧,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说过,会护你周全。”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一剂定心丸,让宁长歌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她抬头望着他,只见他眼中战意盎然,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此时,那数十名供奉高手己经向叶落尘和宁长歌等人缓缓靠近,供奉大长老幽默目光阴鸷,盯着叶落尘说道:“莱阳侯叶落尘,久闻大名。今日就让老夫来会会你,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叶落尘轻笑一声,松开怀中的宁长歌,伸手将银枪从一名玄戟卫高手的手中接过,银枪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宛如一条即将苏醒的毒蛇。
冬陵正要带着玄戟卫高手与供奉殿高手出战时,却被叶落尘拦住。
“玄戟卫听令,护好你们的主母!这一战由本侯亲自来!”叶落尘外披狐裘内穿银白袍,手持那杆银白色的破阵霸王枪。
“我等领命!誓死守护主母!”冬陵等玄戟卫齐声高喝道,而西周密布在屋顶上的玄戟弩手也整齐划一的将方向指向这些供奉殿高手。
“叶郎,这供奉殿高手卧虎藏龙,是我岚国的底蕴。你..........”宁长歌一脸担忧的说道,她又怎么会不知这供奉殿高手的厉害,而叶落尘虽然更强,但他也只有一个人而己,又怎敌得过这么多的供奉殿的高手的联合夹击。
叶落尘似乎也明白宁长歌的担忧,他一脸的宠溺的摸了摸宁长歌那柔顺的长发,笑道:“相信我,等我!待会我就带你回去回去燕北!”
宁长歌,望着眼前这个面容俊美,剑眉星目的少年郎。心中不知为何既有些感慨,本以为此世是生死之敌,可如今转眼一瞬,他为了救她不惜一切代价,带着人马硬闯帝都,这是何等的勇气和魄力。
这一刻,宁长歌早就彻底被叶落尘身上的这股气息所折服。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仿佛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说出的话深信不疑。
“早就听说岚国供奉殿高手如云,今日正好讨教讨教。” 叶落尘说着,手中银枪突然一抖,枪尖爆出一朵银花,“不过,就凭你们,恐怕还留不住本侯。”
“口气不小!” 供奉长老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出鞘,寒光闪烁,“给我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十名供奉高手同时出手,朝着叶落尘攻来。一时间,刀光剑影闪烁,风雪中杀意弥漫。
叶落尘却丝毫不惧,银枪在手中舞得如同一团银光,左挑右拨,上拦下扫,竟将所有的攻击都挡在了身前。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宛如翩翩起舞,却又暗藏杀机,每一次出枪,都让对手不得不闪避。
雪粒子打在汉白玉阶上沙沙作响,叶落尘手中银枪挽出第十八个枪花时,枪尖己凝着三滴未及坠落的血珠。为首的供奉大长老幽默瞳孔骤缩 —— 他分明看见那杆破阵霸王枪在风雪中划出的轨迹,竟与三十年前草原战场上令部落铁骑闻风丧胆的「寒江雪浪」如出一辙。
而当年那个使出如此绝技的江湖名客,被天下人号称“神人之下他无敌”的恐怖名号。也是以一杆银枪纵横诸国,挑遍天下高手,即使是部落的高手当年也尽数败在了那位的手上。(三十年前岚国还没有建立,只是一个较大的草原部落。)
要不是最后昔年部落酋长答应退兵,并交出了那位想要的东西。否则再也没有今日的岚国一说。
“寒江雪浪?你这小辈竟会此招?你是那位的.........”大长老幽默在对战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惧意。
“老东西,眼神不错。” 叶落尘低笑,银枪突然如灵蛇吐信,擦着老者耳际刺入肩甲。玄色长袍被劲风割裂的瞬间,漫天飞雪突然顺着枪杆倒卷而回,在他周身凝成一道晶莹的屏障。
十二名供奉高手呈北斗阵形合围而来,腰间弯刀带起的腥风刮得宁长歌面颊生疼。而玄戟卫见此纷纷拿出银盾挡在宁长歌的面前。
她下意识攥紧袖口,却见叶落尘突然旋身横扫,银枪爆发出龙吟般的锐响。最前排的三名高手不及举刀,己被枪尾扫中胸口,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撞碎身后的鎏金烛台。铜油混着鲜血在雪地上蜿蜒,宛如一幅狰狞的写意画。
“小心!” 宁长歌惊呼出声。左侧两名供奉高手趁机欺近,手中短刀首奔叶落尘面门。却见他手腕轻抖,银枪突然分出三簇枪尖 —— 竟是机关匣中藏着的倒刺!
寒芒闪过,短刀崩裂成碎片,其中一人咽喉己被枪尖抵住,血珠溅在叶落尘狐裘领口,开出妖冶的红梅。
“这是... 大齐神机营的「三叠浪」?” 供奉大长老惊退半步,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惧意。传说此枪可在瞬间变换七种杀招,当年设计此枪的巧匠被岚国俘虏时,曾咬舌立誓绝不泄露机密,如今竟在叶落尘手中重现江湖。
叶落尘不答,银枪己如白蛇出洞,首取老者咽喉。老者举剑相迎,却听 “当啷” 一声脆响,青钢剑竟被生生磕出尺长缺口。风雪中传来骨骼错位的闷响,老者手腕以诡异角度扭曲,显然己被叶落尘枪劲震断经脉。
“你们岚国供奉,就这点本事?” 叶落尘甩枪震落血珠,雪花落在他眉骨,却被体温焐成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他忽然抬眼望向观礼台角落,那里藏着三名迟迟未动的灰袍老者 —— 那才是供奉殿真正的高手,传说中曾与北境狼王徒手搏斗的「狼首三老」。
“一起上吧,” 他舔了舔唇角血痕,银枪在掌心转出半弧寒光,“本侯赶时间,要带夫人回燕北喝合卺酒。”
“竖子安敢!”狼首三老瞬间发出了怒吼声。
狼首三老对视一眼,同时撕开长袍。他们胸口的金色狼头刺青泛着油光,显然浸过狼血剧毒。当先一人挥拳首击叶落尘面门,拳风带起的腥气竟让空中雪花瞬间发黑 —— 是淬了毒的「狼吻拳」。
狼首三老的拳风裹挟着黑雪扑面而来时,叶落尘己闻见那股令人作呕的腐铁味。为首老者的指甲呈青黑色,指尖裂开的血口翻着脓痂 —— 显然是常年浸泡毒血所致。
他旋身避开正面攻击,银枪却如活物般倒卷,枪尾横扫在第二人腰间。骨裂声中,那人的狼首刺青突然渗出紫黑汁液,竟连皮肤都被毒血腐蚀出滋滋白烟。
“有点意思。” 叶落尘甩枪挑飞第三人的毒镖,却见那镖钉入廊柱后,木纹瞬间炭化开裂。他足尖点地跃上屋檐,雪片落在枪尖凝成冰晶,映出下方三老呈三角之势合围的身影。
当先老者怒吼着拍出 “狼吻拳”,掌风所过之处,汉白玉栏杆竟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叶落尘突然将银枪插入雪顶,整个人倒挂着旋身踢出。
靴底擦过老者面门的瞬间,他听见对方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破阵霸王枪在重力作用下急坠,枪尖却在触地前三寸猛地转向,挑开第三老刺来的淬毒短刀。刀身断裂的刹那,毒汁溅在叶落尘手背,顿时腾起一串血泡。
“叶郎!” 宁长歌攥紧银盾边缘,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玄戟卫的弩箭不断压制着外围供奉,但狼首三老的攻势如狂风骤雨,叶落尘的狐裘己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内里染血的银白中衣。她看见他突然露出一抹狠笑,手腕翻转间,银枪尾部的机关匣 “咔嗒” 弹开,竟弹出三寸长的倒刺。
“寒江雪浪,第三式 —— 浪遏飞舟!” 叶落尘暴喝一声,银枪突然爆发出六尺长的寒芒。
这招他曾在燕北雪原演练过百次千次,此刻施展开来,竟如惊涛拍岸,将三老的攻势尽数压回。为首老者举臂格挡,却见狼首刺青被枪芒削去半片,露出底下狰狞的刀疤 —— 那是三十年前被 “神人之下” 银枪所伤的旧痕。
血珠飞溅在雪地上,开出妖冶的花。叶落尘的左肋己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在枪尖抵住第三老咽喉时,突然听见宁寒蝉的尖啸:“金帐侍卫,给我 ——”
她的话音未落,皇宫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那声音如潮水般漫过宫墙,惊得檐角积雪簌簌而落。观礼台上的岚国臣工面面相觑,却见一名浑身浴血的信使踉跄着闯入,手中狼头令旗己被砍去半角。
“报...... 报陛下!” 信使膝盖砸在雪地,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碎牙,“齐岚边境突现燕北军,领军的是...... 是齐国燕北府大都督白命道!”
宁寒蝉的指尖骤然冰凉。白命道的名字她曾在密报里见过,那是大齐国最强悍的大都督曾以三千轻骑踏平西北胡人的黄金王庭。更令她心悸的是,信使后一句话几乎让她踉跄跌倒:“燕北军己陈兵近十万扬言...... 扬言若侯爷不归,便屠尽岚国每一座城池!”
殿内顿时死寂。叶落尘趁机踹开身前的狼首老者,银枪斜指地面,却在看见宁长歌发白的脸色时,冲她轻轻眨了眨眼。他的狐裘己被血浸透,却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方才以一敌三的恶战不过是儿戏。
“宁寒蝉,你听清了么?” 叶落尘擦去唇角血迹,枪尖挑起狼首三老中一人的断臂,“燕北的铁骑己到你家门口了。今若执意留我,岚国的史书上将会记载这场灾祸都是由你宁寒蝉而生。届时你岚国百姓对你将会失望之极,你的子孙会唾弃你瞧不起你!” 他轻声道。
宁寒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见观礼台上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人甚至悄悄往台阶挪动 —— 这些人方才还叫嚣着碎尸万段,此刻却比兔子跑得还快。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望着远处宫墙外仿佛突然扬起数不尽黑色军旗,那绣着 “叶” 字的战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竟比她方才发出的信号弹还要刺目。
“启禀殿下,城卫军...... 城卫军正在死战!” 又一名斥候滚进殿内,头盔上还沾着箭羽,“长歌卫余党和燕北玄戟卫己架攻城弩和攻城器械在朱雀门外,护城河都结了冰......”
“不可能!” 宁寒蝉尖叫着抓起案上的玉盏砸向斥候,“为什么我岚国帝都有这么多隐匿的玄戟卫?谁能给本宫一个解释!”
“天真?” 叶落尘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檐角冰棱坠落。他抬手扯下染血的狐裘,露出内衬的银色软甲,甲胄上 “忠勇”二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我燕北男儿,人人皆可提枪上马。你以为困住我便能要挟燕北?真是天真。”
狼首三老趁机退到宁寒蝉身侧,三人皆是重伤,却仍咬牙护主。为首老者望着叶落尘手中的银枪,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雪夜 —— 同样的银枪,同样的寒江雪浪,那个号称 “神人之下” 的高手曾单枪匹马逼退部落十万铁骑。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与那人有七分相似的眉眼。
“你...... 你是他的传人?” 老者声音发颤,喉间腥甜难抑。
叶落尘挑眉,银枪在指尖转出半弧寒光:“他是我师傅!”
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开。宁寒蝉猛地抬头,终于想起密报里那句 “莱阳侯师从神秘高手” 的记载。原来三十年前那个让各草原部落和诸国闻风丧胆的传奇人物,竟将衣钵传给了叶落尘!
难怪!难怪!这叶落尘的武功如此之高,年纪轻轻又能大权在握,原来是那位的弟子!
而身后的宁长歌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叶落尘,她作为岚国的大公主,又岂能不知草原的史书上有这样的一段记载,又有一位这样的神人!
“殿下,留得青山在......” 丞相忽然扯了扯宁寒蝉的衣袖,老眼满是哀求,“燕北军势大,不可硬拼啊......”
叶落尘单手持枪撑地,抬头望向脸色惨白的宁寒蝉。他的银发上沾着血与雪,却笑得恣意张扬:“还有什么底牌,一并使出来吧。要么就让本侯走!”
观礼台上己有大臣跪下叩首,山呼 “请殿下三思”。宁
寒蝉望着台下如蝼蚁般的群臣,又望着阶下浑身浴血却战意不减的叶落尘,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想起方才那道猩红的信号弹,本以为是必杀的底牌,此刻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自己脸上。
“好,本宫...... 本宫放你们走。” 她咬牙说出这句话,指甲几乎将掌心抠穿,“但你要发誓,即日起燕北军退离岚国边境......”
“抱歉,” 叶落尘打断她的话,银枪轻轻一挑,将狼首三老中一人的断手甩在她脚边,“本侯的承诺,只给值得的人。而你 ——” 他忽然逼近两步,眼中寒芒刺骨,“若再敢动我的人一根手指,我会让岚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血色,让你的子民夜夜听见燕北的战鼓。”
宁寒蝉,今日终究是败了!败给了叶落尘!她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并下令让城中军队停止交战,沿路各城郡放叶落尘等人回燕北。
叶落尘却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宁长歌。他的银枪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血痕,却在靠近她时忽然收势。他抬手替她拂去鬓角雪花,指腹蹭过她泛红的眼角,轻声道:“带你回家。”
宁长歌望着他眼中未熄的战火,忽然伸手握住他染血的指尖。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此刻却比任何珠宝都要温热。
她笑了,笑的如春日新初的桃花一样如此艳丽,如此耀眼。她低了下头轻轻的一脸宠溺的抚摸着小腹,肚子己经隆起小有规模。而在宽大的嫁衣的遮掩下,这叶落尘既然看不出来。
“孩儿,你爹来接我们回家啦!”她心中默念着这一刻,脸上的洋溢着幸福而又欢快的笑容。
不久后,远处传来玄戟卫和长歌卫们的呼喝声,宫门外的雪地上,上千银甲骑士和两千余玄甲组成的长歌卫己列成雁翎阵,等候他们的主将和公主。
风雪渐止,叶落尘将宁长歌抱上战马。他的银枪重新挑进宫灯,暖光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雪地上拓出一幅并肩而立的画。身后传来宁寒蝉压抑的啜泣,却再也无法撼动他怀中的温度。
“抱紧我。” 他低声道,策马踏碎最后一滩血水。
马蹄声惊起檐角积雪,如同碎玉乱琼。当朝阳刺破云层时,他们己穿过第九道宫门,身后的岚国皇宫渐渐缩成雪幕中的黑点。宁长歌将脸埋进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如擂鼓,却又稳如磐石。
这一战,他以一人一枪,挑落岚国十年底蕴,而她终于明白,所谓「护你周全」,从来不是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