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的日子颇有风味,为了怕周三江无聊,还特意给他送来了书,除了没有窗户,特制的铁门,以及门外荷枪实弹的警卫之外,似乎和普通的疗养院没什么区别。
一室一厅的格局,卧室的设施算得上是精致,客厅里的实木沙发和茶几,以及电视柜上那个大约是14寸的电视让这间房子的格调一下子就上来了。
诗集,名人传记、古典文学,周三江的床头零散的摊开了几本书。
自从练了五禽戏,早晚一遍,几乎从无停歇,一晃也有2个多月了,随着身体在生命甘露的调养下变好,五禽戏的作用也开始凸显起来,君子欲暴起,必先身藏。只有把能量积累下来,能换来更大的爆发,否则只是一味的透支身体的潜能。
周三江本就是拳法一道宗师级的人物,修炼五禽戏又成,调养几月,生命甘露补充了这些年的亏空,清泉滋润了身体,他感觉到自己己经朝着更神秘的领域前进了,似乎举手投足间就可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早先被地痞流氓窥视的时候,他还有些遗憾,不得施展。
此刻的周三江仰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隐隐察觉到,距离他暴起的日子己经不远了。
一晃就是2天的时间,住在不见天日的房间中,时间似乎也变得有些混淆,如果不是他长久以来的生物钟,也许早就模糊了日月时辰,纵使如此,他对于细微的时间流逝也丧失了机敏。
门,突然被推开了。
陈帅走了进来,面色严肃,身前身后都是端着枪的士兵,眼角一扫,周三江就能判断出枪都是上膛的,子弹也押入了弹道,能够最短时间内倾泻而出。
1,2,3,4,5,6.一共6个人。
周三江放下手中的书,撑着床做了起来。看着陈帅沉静中透着一丝紧张,反倒是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面无惧色,虽然长期的训练让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姿势和反应,但是只拿眼睛一看就知道没太当回事。
“是图穷匕见了么?”
“挖地三尺,一无所获。要么你确实没有了,要么你藏起来了。”陈帅摇了摇头。
“第一种你不信,第二种你没办法。”周三江点了点头,替陈帅说出了他嘴里的话。
“我没动过你的家人。”
“所以你要动我。”周三江再次替陈帅说道。
“没错,用家人威胁人的手段太过于下作,所以我给你个选择,交出东西,或者死。”陈帅的话语很轻,却很坚定。
“要么我死,要么你们七个死,乃至于外面不知道多少的人都死。是这样么?”周三江叹了口气。
“没错。”陈帅此刻反而轻松起来了,“家里的子孙不争气,老头子就算闭眼也不瞑目,所以临到了了还要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也觉得难受。所以,如果你能打死我,乃至于这6个小伙子逃出去,也算我命该如此了。”
“你命该如此,这些年轻人却不该啊。”周三江再次叹了口气。
话音未落,人却己经失去了影子。几乎是一瞬间,6个手持长枪高度境界的战士骨干同时闷哼了一声到了下去,陈帅毕竟年纪大了,人都倒在地上了,他才反应过来。
“不愧是死神。”陈帅此刻反倒是放开了心胸的包袱。这几年他的身体以及家庭的变化,外界的风向,以及他在内部的敌人们,这些东西让这个本就命不久矣的老人更是劳心劳力,本就是风烛残年的他,短短的时间里就迅速的老去。
如果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他估计早就倒下了,知道他听到了周三江手里有神药的消息。
周三江的位置不高,如今更是退役,远离了中枢,但是他这些年的关系,他的勇武却依旧是所有了解他的人的一道坎。
8岁从军,17年军旅生涯,无数次生死之间的鏖战,多少武林名宿身死沙场,多少忠勇战士饮恨铁血,周三江却仿佛是如有神助一般,无数次的站了起来,活着回来。
死神、血狮子,假面王,鬼不收的男人……
他有着诸多的外号,是个让自己人心惊,让敌人胆寒的无敌猛士。
而现在一想到要和这个人对上了,就算是身处重重警卫保护,位高权重的大员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被人也许会被威胁,周三江一定不会,如果他会的话,他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和他做对,也许要不知不觉丢了脑袋的。
别人不敢动,陈帅确是没有办法了。他也许那天就醒不过来了,如今看着部队里抽调的最精锐的战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倒下了,他们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陈帅在轮椅上吃力的弯腰去看,老眼昏花的他只能朦胧的看到似乎这几个人身边有若干的小石子。这石头是哪里来的,陈帅不知道,他知道周三江进来之前被搜了三遍的身,而眼下这个房间里更是任何的利器危险物都不存在。
“你也吃了对不对。”陈帅见周三江没有说话,继续说道,那双眼睛中满是狂热“我知道你受的伤有多重,你能活着从手术室出来就是人间的奇迹,更别说此刻的动手,你一定也吃了那个药对不对。”
“嗯。”周三江没有动,反而是仔细的挪到了靠近了外墙的墙壁上。他不知道那扇墙壁的背后藏着机枪手,也许下一刻吞吐的火舌就会把这间房间变间地狱也说不定。
“你多心了 。”陈帅看着周三江谨慎的动作,挪动间不带起任何的声音,解释道“就如同刚才所说,要么你打死我们7个,要么你死在这里。不需要埋伏了,既然我在这里,就不需要在做额外的动作了。”
“确实没有了。”周三江沉默了片刻,回复道。
“我信你。”陈帅听着答案,忽然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这才是应有的回答,这样的神物得其一己经是天大的机缘了,哪里能指望还有第二和第三,周三江吃了一滴,他送出一滴,确实也不该有了。
一滴眼泪从苍老皱褶的眼角流下,他终究无法为这陈家在未来的风雨中保驾护航了。
他缓慢的从手里掏出了手枪,看着周三江机警的眼神,陈帅笑了笑,随后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板机,一声枪响后,这个为国家戎马一生,位高权重的大员,就这样死在了大兴这座偏僻的疗养院里。
周三江没动,他始终贴着墙壁站着,耳朵时刻倾听着外面的声音,默默的数着心跳,估计过了至少3个小时,走廊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当先走进来的是老孙。
“唉。”他进门先是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陈帅,以及被床单捆绑住,嘴也被塞住的6名青年军人。随后才是站在墙角,用冰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周三江,对上周三江的延伸到那一刻,他无端的打了一个冷颤,那是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既没有仇恨,也没有喜悦,黑色的眼眸中只有纯粹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