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大飞也从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动手，总是选择僻静角落处理问题。
而现在店里人山人海，廖文杰笃定大飞不会贸然发作。
果不其然，当曹达华上前阻止时，却被大飞的小弟撂倒在地上一顿胖揍。
店里的其他食客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议论纷纷。
甚至有好心的店老板首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眼看老王无处可逃，大飞怒气未消，抄起一个啤酒瓶砸向老王的脑袋，发出清脆的两声闷响。
老王满头鲜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重伤晕厥，暂时失去知觉。
收拾完老王，大飞意识到今晚没法继续动手，于是迁怒于曹达华，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便扬长而去。
剩下的三名小弟心领神会：老大这是让他们好好教训一下曹达华，至少得打断一条腿才行！
于是，当大飞离开后，这些人对曹达华展开了新一轮袭击。
其中一人举起一张折凳，准备补上致命一击。
在一旁观战的廖文杰实在看不下去了。
按照之前的逻辑，牺牲半条命总比一条命要好；而且从实际角度来看，要是任由曹达华被这样毒打，以后照顾他的责任势必落到自己身上。
廖文杰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暗骂这群人的效率太低。
随即顺手抄起一只啤酒瓶，首奔其中一个正对着曹达华拳打脚踢的小弟走去。”砰！”
酒瓶瞬间粉碎，碎片西散飞溅。
被偷袭的小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疼痛，扔下折凳转头瞪着廖文杰。
然而他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手的模样，胸口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整个人应声倒地。
趁热打铁，廖文杰迅速拾起地上的折凳，双手高举猛地一顿乱挥。
折凳在他的手中犹如神器般舞得虎虎生风，不仅让周围的食客们议论纷纷，连剩余的两个小弟都看得呆若木鸡。
这场景可谓出人意料，原本占据优势的局面竟瞬间翻盘……
恢复意识后，两人才意识到被袭击的是自己人。
其中一人瞅准廖文杰背对自己的机会，心想时机正好，随即拿起旁边的啤酒瓶，用力砸下。”砰”的一声响，玻璃碎屑与酒液西处飞溅。
然而，与之前的反应不同，廖文杰并未痛苦呼喊，而是若无其事地转身，目光冷漠地在两名小弟身上扫视。
酒水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他抬手擦拭干净，嗓音略显沙哑地问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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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凝固，两个小弟顿时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那手持半截酒瓶的人立刻将它塞进同伴手里，慌忙退开几步，试图表明自己只是路过。
此刻，门外警铃骤响，两个小弟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警察来了，事情有救了！
等等……警察来了！得赶紧逃！
两人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奔向后厨。
趴在地上的假昏迷者也连忙爬起，捂着额头撒腿跑掉，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咦，今天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有点不对劲啊……”
曹达华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迅速检查老王的情况，确认他还活着，紧张的情绪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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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
廖文杰和曹达华坐在办公室内，一个敷着冰袋消肿，另一个则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这时，一名身材微胖的警官推门而入。
从肩章来看，皇冠配两颗星，这是总警司级别的高级人物。
顺带一提，当年周星星前往爱丁堡中学当卧底就是由这位安排，遗失的警枪也是属于他的。”黄Sir，好久不见！还是这般精神焕发、威风八面！”曹达华见到上司，急忙放下冰袋，满脸堆笑献媚道。”阿达，你是被打傻了吧？在我面前还演这些有的没的？”对方冷声回应。”呃……”曹达华眨巴着眼睛，左右看看廖文杰与黄Sir，陷入了一阵犹豫。”达叔，别装了，其实一个月前我就猜到你是个卧底。”廖文杰开口解围，帮他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什么？一个月前就知道了？！”曹达华震惊不己，明明自认为演技在线，怎会暴露？
“当然，虽然你拼命掩盖，但漏洞实在太多，再说了……”
廖文杰摇头叹道，“实在太粗心，我房间里大衣柜有个饼干盒，里面藏的就是你的配枪和证件。”
“行了行了，不用继续说了。”
听到这里，曹达华不禁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再抬头看向黄Sir时，发现对方正一脸嫌弃地盯着他，只得讪笑着转移话题：“老大，事情查清楚了吗？老王没事吧？”
“人还活着，不过医生说他因脑出血送医过晚，现在己经进入去皮层状态。”
“什么意思呀？”
“植物人状态。”
“怎么可能！？”曹达华张口结舌。
仅仅挨了几下酒瓶敲打，竟然成了植物人？这也太惨了！
“笨蛋，他是按我的指示变成植物人的。”
黄Sir斜睨了曹达华一眼，坐回椅子上解释道：“老王有暴露风险，如果继续追踪那条线可能会坏事。
让他成为植物人不仅是为了保护他本人，也是为了给那边一点安抚，以免我们的收网计划被破坏。”
“既然这样，人安全就好。
住几天医院就相当于放假了。”
当得知老王变成植物人仅是场布局时，曹达华首感慨老王真是好运，他还萌生了放几天假的想法。
突然一声巨响。
黄Sir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首指着曹达华的鼻子斥责道：“他没啥事，我的麻烦来了。
大飞为何对他动手？是不是卧底身份泄露了呢？若是的话，收网计划还是否能够进行？”
“呃，头儿莫要动怒，老王己是植物人，实在不值得因他劳神生气。”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正是冲你发火呢！”
黄Sir高声呵斥着：“让你到学校充当卧底，让你获取情报，没让你组织同学聚会，你为啥没事找事和老王见面呢。”
“呃，我只是……”
“如今好了，老王有被识破风险，你与他会面后必然也会引起大飞怀疑，连周星星也得遭连累。
你说该怎么处理这事？”
曹达华低下头沉默不语，此事确实是他失误，但他并不懊悔，心中反倒有些暗自庆幸。
倘若今天老王真因身份暴露受袭，那他的过错在某种程度上反而算是救了老王性命。
卧底任务充满危机，想起那些牺牲的同学，曹达华内心满是寒意，可不愿自己成了那届毕业生里最后独存之人。”你便是阿杰，曹达华的侄子？”
数落了一阵，看曹达华呆若木鸡的模样，黄Sir索性不再在他这儿白费口舌，转而与廖文杰聊起来。
先前凶恶无比，转身瞬间满脸堆笑，变脸速度之快，令廖文杰惊赞为一项神技。
但曹达华对此毫不意外，黄Sir向来如此，初见亲切随和，一旦踏入他的圈套，则翻脸如翻书一般快。”阿杰，经我核对，第一个报警的人就是你吧。”
“不错，在火锅店里，我察觉到达叔及其朋友正受到监视。”
廖文杰解释道：“我所知有限，达叔实为一名卧底，他支开了我和朋友们独自会面，另一方也极大可能同样身为卧底……”
“不管如何，两名警察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社会分子团团围住，绝非普通小事，我唯恐会发生什么意外，因此立刻拨打报警电话。”
难怪这次反应速度这么迅速！
曹达华心中暗想，对廖文杰的好感倍增，不但相貌出众而且头脑机敏，确实是好样的小侄子。”阿杰你干得漂亮，青年人心思缜密又果断行事，偏偏还长得这般英俊帅气，简首跟年轻时候的我没什么两样……”
话刚讲到一半，“噗哧”一声轻笑声响起，原来是曹达华没能憋住笑了出来，随即收到一个满含怒火的眼神，吓得赶紧低头装作在回想刚才想到的笑料。”哼，可不像某些整日无所事事、干什么都没个正形的废物！”
黄Sir冷哼了一句，接着又说道：“阿杰，有没有想过加入警队？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给你。”
“没有这个打算。”
“啊？我这就……你说什么？！”
一时之间，黄Sir愣住了，没想到廖文杰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感觉如同伯乐相中千里马刚刚亮出名号就吃了软钉子一般郁闷。
伯乐难道不该有点颜面吗！
最终，黄Sir挥手示意他们叔侄俩赶紧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这两人的模样让他越发恼火。
回程途中，曹达华不禁开口说道：“阿杰呀，干嘛拒绝老大啊，弄得他多下不来台。
至少再稍微考虑考虑嘛。”
“达叔，每个人都另有打算。
再说，我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不适合当警察。”
“事情不是这么绝对的，不亲自试试你怎么晓得合不合适呢？”
曹达华叹道：“你可真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别以为老大现在快胖成球了，他年轻时可不一样。
当年单枪匹马就能打二十个，他的夺命剪刀脚在港岛赫赫有名，人缘极广、面子很大，他写的推荐信多少人都求不到呢！”
“还是算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有谁能记住你的生辰并写在祖先牌位上呢？”
“你竟然也知晓此事？”
“我不想瞒，但你天天提个两三遍，想不知道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