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柚,她的好友。
她们的初识是在高一开学那天,樱花盛开的季节。
她还记得那个怯懦的女孩鼓起勇气向她提出同行邀请的表情。
有风吹过,漫天花瓣飞舞。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交朋友也可以这么正式。
乔柚变得越来越开朗,身边却依然仅有她一个好友。
秋山旧问她原因,却只能得到柚子满怀深意的笑。
首至后来,她在乔柚遮掩的长袖下发现了一片片乌黑的淤青。
秋山旧追问许久,扬言要替她报仇,这才从乔柚得知她的家庭——
柚子在幼儿园的时候妈妈便和爸爸离婚,只带着小小的行李箱离开了她和爸爸。
自此,她没有妈妈了。
爸爸整日整日的酗酒,刚开始只是在房间发酒疯乱砸台灯家具。
到了后面,柚子上小学后,他便演变成了家暴。
小小的柚子很害怕家里像噩梦一样的爸爸,在放学后也不敢回家,有时会在公园呆坐一晚第二天早上再去上学。
长久这么做,老师也通过她未换洗的衣物和乱糟糟的头发中发现了不对劲,打电话通知了她的爸爸。
那天发生了什么柚子己经不太想回想了,深深烙印在脑海深处的只有爸爸带她回家时的眼神。
黝黑的瞳孔内皆是复杂的恨意。
爸爸为什么会恨她呢。
柚子不明白。
上了初中的柚子很孤僻,没有什么朋友,就连一些常识也不明白。
所以当妈妈找到她,跟她讲她其实是妈妈与另外一个叔叔意外下得出的孩子时,她的第一反应是疑惑。
她不是爸爸的孩子吗?
妈妈将她带回了家,家中还有陌生的叔叔和年幼的弟弟。
虽然有妈妈在身旁,柚子还是感觉自己是在寄人篱下。
她是不被爱的孩子。
无论是衣服文具还是菜品,所有的事情都先紧着弟弟。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妈妈一年后的死亡。
目睹妈妈脑浆横流的场景,柚子的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
有的只是平静和淡淡的疑惑。
她被叔叔赶回了爸爸家。
她揪着叔叔的衣袖问:我不是叔叔的孩子吗?非要说的话其实爸爸才是叔叔——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爸爸将她拖了进去关上门,从房内溢出的只有痛苦惊惧的尖叫。
-
秋山旧十分心疼柚子,每每在看见柚子身上多出的伤口时都会替她上药。
她们报过警,但只得到了家庭调解书。
秋山旧时常愤怒地替她打抱不平,这时柚子就会在她身旁笑。
那笑中带着诡异的满足,像是在她的话语中汲取了某种养分。
渐渐的,秋山旧察觉到了不对。
柚子身上的伤太过刻意——有些伤口并不像钝器击打,更像是自己掐的......
她不应该怀疑这个可怜的少女,但她亲眼目睹这位少女对着遍布淤青的手打量了一下,转而向未被短裙覆盖的腿部伸手。
乔柚。
为什么要这么做?
25号。
柚子约秋山旧去甜品店的那天。
在秋山旧挑选甜品时,柚子在巷中遇见了持刀的杀人犯。
收到求助信息的秋山旧顾不得其他,冲出店门跑到巷子口,看着柚子惊恐的神情,脑子一热便冲上去阻止。
在一片混乱中锋利的刀子插进腹中,现场像被按下暂停键,‘杀人犯’哆哆嗦嗦地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对着柚子道:“喂,怎么办,计划没说有这一环啊……”
柚子颤抖着抱住秋山旧拨打120,又惊又恼:“你怎么敢...!”
脑中的片刻清明让秋山旧意识到两人是一伙的,不可置信地偏头询问原因。
柚子这才说出实话。
柚子享受秋山旧在见到她伤疤时露出关心的神色,也喜欢伤痛麻痹大脑后感受到秋山旧的温暖。
这种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演越烈,最终成为了畸形的喜欢。
‘杀人犯’也是她找来的帮手,只是想要在受伤后对秋山旧卖惨,趁机提出交往请求。
“我太爱你了,求求你原谅我。”
柚子哭道。
‘杀人犯’见秋山旧气息微弱,害怕地想要逃离,却被柚子拦住。
“我己经报警了。”她说:“事情结束,该受到的惩罚我不会逃避——伤害她的你也别想走。”
哎。
柚子这个笨蛋。
‘杀人犯’被她的话语激怒。
他本来就是附近的小混混,只是被她请来演一场戏。
现在尾款没拿到,还要面对可能到来的牢狱之灾。
种种事件压在心头让他抽出秋山旧体内的刀,用力捅进柚子的心脏。
哎。
交往这种事情怎么能这样提出。
秋山旧闭上了眼。
爱不爱什么的;
真难搞懂啊。
-
“哎。”
秋山旧叹了口气。
“原来穿越根本没那么轻松啊,难得我还以为睡一觉就能穿越是一件稀罕事。”
小黑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呢?你又是谁......你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些事情?是在我死的那天......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是。”
小黑打起了呼噜,亲昵地蹭她。
秋山旧无奈地点了点它的脑袋,无奈摇头。
好吧,它只是一只小猫咪罢了,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管怎么说,你确实是帮了我,谢谢你。”
小黑舔了舔她的手指,最后看了她一眼后,蹿进学校后山的树丛中消失不见了。
秋山旧又蹲了一会,这才起身准备回教室。
“咦?你怎么在这?”
爽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秋山旧回头便看见穿着运动服的田径社社长正对着她笑:“是想拿什么器材吗?我有钥匙。”
秋山旧摇摇头:“没有......这里安静,我来这里睡觉。”
“这样啊。”社长点点头,走到她身旁:“你要回去了吗?一起吧!”
秋山旧同意了,两人并排走着,耳边听着社长不停地说着田径社的大家的趣事,秋山旧感觉格外的安心。
“社长,我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哦!”
“如果......额,我有一个朋友,她的朋友很喜欢她,但是这个喜欢有点偏激,我的朋友对她的朋友没有恋人那面的喜欢,她应该怎么办?”
“嗯..”社长思索半分,道:“不喜欢不在一起不就好了?要是你朋友做的事情太极端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远离比较好吧。”
“是我朋友的朋友!”秋山旧纠正道。
“啊对,对,你朋友的朋友。”社长嘟囔:“好拗口。”
秋山旧沉默一瞬,无奈道:“但是她只有我了。”
“那又怎样?”社长疑惑道:“她总不能因为这个绑架你吧。”
“旧,你是优秀的,独立的。”
“你不该因此被束缚。”
秋山旧感觉不该再叹气带来负能量了,但她还是叹了一口气:“是吗。”
哎。
柚子,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