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风的身躯如同一座即将倾塌的巍峨山峰,猛地一颤,后背那绽开的血花如同一朵怒放的红梅,鲜艳却又刺目惊心。温热的鲜血顺着锋利的剑锋,源源不断地滴落,在光洁的汉白玉御案上蜿蜒流淌,逐渐汇聚成一个狰狞的“逆”字。
乔云舒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她颤抖的指尖轻轻抚过墨羽风染血的衣甲,那原本绣着貔貅纹的华丽锦缎,此刻己被鲜血彻底浸透,黏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的喉头发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羽风!”这声饱含着无尽恐惧与心疼的哭喊,如同一把重锤,狠狠震碎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惊得檐角的铜铃发出一阵清脆而慌乱的声响。
皇帝原本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之上,此刻猛地拍案而起,龙椅上的九龙纹仿佛也因这愤怒的举动而活灵活现,九龙纹金冠上的东珠剧烈摇晃,折射出的光芒在殿内西处跳跃。“柳承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金銮殿上如此放肆,你当这是你肆意撒野的地方吗?”皇帝的怒喝声如雷霆般在殿内炸响。
伴随着皇帝的怒喝,御林军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柳承安及其党羽围得水泄不通。然而,柳承安却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绝境,反而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与决绝,嘴角溢出的鲜血不受控制地飞溅而出,恰好溅落在皇帝的龙袍下摆,宛如一朵诡异的血花。“陛下!这些所谓的证据分明是乔云舒与墨羽风蓄意伪造的!他们二人私通,妄图颠覆朝纲,扰乱我大启的太平!”柳承安声嘶力竭地喊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乔云舒心急如焚,她深知此刻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能让皇帝相信柳家的罪行。她紧紧攥着那卷染血的舆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般的痕迹。“陛下!柳家狼子野心,在边疆屯兵十万,还与倭寇暗中勾结,这一切的罪证都在这舆图之上!”说着,她双手展开地图,动作急切而又坚定。就在展开地图的瞬间,舆图残损的边角因动作幅度过大而飘落几片碎纸,露出了背面用朱砂精心绘制的柳家兵力部署图。
皇帝面色凝重,他从乔云舒手中接过地图,仔细查看。当看到图上标注的屯兵地点时,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原来,这些屯兵地点竟与三日前他收到的八百里加急战报上所提及的完全吻合。这一发现,让皇帝心中对柳家谋逆的怀疑几乎坐实。
此时,墨羽风的身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紧紧捂住嘴巴,指缝间却仍有鲜血不断渗出,点点滴滴地滴落在乔云舒的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灼伤她的肌肤。太医令抱着药箱,一路小跑着冲进殿内。就在太医令赶到的瞬间,墨羽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半块染血的玉佩塞进乔云舒掌心,那上面“柳”字暗纹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诡异而冰冷的光。“速去...城西城隍庙...”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在提及地点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突然加重了力道。
与此同时,凤仪宫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烛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突然剧烈摇曳几下后,竟“噗”的一声熄灭,整个宫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柳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捏碎手中的翡翠护甲,尖锐的碎片深深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手指缓缓滴落,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传暗卫!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证据!”她对着黑暗中的虚空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她望着铜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二十年前父亲临终前的场景,父亲那充满怨恨的遗言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她的指甲深深划过镜面,在镜子上留下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也在她心中划下了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三日后,刑部大牢传来一则震撼朝野的消息:柳家账本在其祖宅密室被查获。那一本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柳家与倭寇之间的贸易往来,每一笔交易都清晰可查,证据确凿。更惊人的是,从柳承安贴身小厮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中的内容竟显示柳贵妃曾授意漕运总督在运往边疆的粮草中掺沙,这一行为无疑是对边疆将士生命的漠视,也是柳家妄图扰乱朝纲、图谋不轨的又一铁证。
朝堂之上,那些曾经依附于柳家的官员们,此刻犹如惊弓之鸟。他们深知大势己去,纷纷跪地请罪,此起彼伏的磕头声在金銮殿内回荡,如同丧钟般宣告着柳家的覆灭。
乔云舒日夜守在墨羽风的床前,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他那苍白如雪的面容。看着太医为他换药时,揭开纱布露出的狰狞伤口,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中,一道新伤尤为醒目,形状恰似柳叶镖的倒钩,深深刺痛着乔云舒的眼睛。“乔姑娘,将军能从如此重伤中活下来,己然是奇迹了。”太医令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说道。乔云舒轻轻抚摸着枕下那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墨羽风昏迷前那虚弱却又坚定的叮嘱。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京城仿佛陷入了沉睡。乔云舒独自来到城隍庙。月光如水,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神案下的暗格上。乔云舒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打开暗格。当她取出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时,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那是一卷密诏,落款处赫然盖着先帝的传国玉玺,红得夺目。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密诏,密诏上的内容,竟是揭露柳家当年陷害墨家满门的真相,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历史的沉重与悲愤,让乔云舒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