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谷中,血腥味与硫磺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久久不散。墨羽风面色苍白,虚弱地倚着断剑,眼神中却透着坚毅。他看着军医们忙碌地为伤员包扎伤口,心中五味杂陈。乔云舒则跪在地上,神情专注,仔细检查着神秘人留下的物件。她身着的素白裙摆早己沾满了泥污,却浑然不觉。
突然,乔云舒眼睛一亮,举起一个青铜令牌。令牌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上面刻着的曼陀罗花纹,与之前密信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将军,这令牌边缘有特殊凹槽。”她将令牌在月光下缓缓转动,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沉思。“或许能与我们缴获的账本拼合。”
墨羽风强撑着起身,伤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乔云舒立刻放下手中令牌,快步上前扶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让墨羽风心头一颤。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进营帐。
营帐内,油灯昏黄的光线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墨羽风与乔云舒坐在桌前,将账本与令牌小心翼翼地拼在一起。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两者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显现出的竟是一幅详尽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十几个红点,其中一个红点赫然是倭寇的主营地。乔云舒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惊:“原来神秘势力一首在为倭寇炼制丹药,那些草药......”
“是用来提升士兵的战斗力。”墨羽风神色凝重,紧紧盯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难怪倭寇近期攻势如此猛烈,原来有神秘力量相助。”他突然想起神秘人首领死前的话,“血魂丹”三个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头。这种传说中能让人功力大增却丧失心智的邪药,若真被大量炼制,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一名斥候突然闯入,“李岩将军传来急报,柳家余孽的船队正在运送大批木箱,目的地是倭寇的主港口!”墨羽风与乔云舒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三方势力的勾结,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
营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油灯那豆大的火苗在铜制灯盏中不安地跳动,将墨羽风紧蹙的眉头映得忽明忽暗。斥候带来的急报,如同巨石投入平静湖面,让本就严峻的局势愈发波谲云诡。柳家余孽的船队正朝着倭寇主港口运送大批木箱,不难推测,里面装载的极有可能是炼制“血魂丹”的关键材料。
乔云舒秀眉微蹙,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标注的航线,素白的袖口扫过沙盘上细腻的黄沙。她沉思片刻,开口说道:“神秘人筹备的‘血祭’,恐怕是为了开启某种禁忌仪式,以此提升丹药的效力。若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她说话时,发间的银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营帐内投下细碎的光影,宛如她此刻纷繁复杂的思绪。
墨羽风猛地将拳头砸在案几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而出,他怒喝道:“这帮恶徒,妄图凭借邪术称霸边疆,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他转身,铠甲上的金属片相互碰撞,发出冷硬而清脆的声响,“但黑风崖地势险要,三方势力在此必定布下了如铁桶般严密的防线,强攻无疑是以卵击石,只会让兄弟们白白牺牲。”
乔云舒踱步到营帐门口,缓缓掀开厚重的牛皮帘,目光投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夜风裹挟着沙砾扑面而来,打在她娇嫩的脸上,却丝毫比不上她此刻内心的沉重。思索片刻后,她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说道:“将军,您可还记得上次分化柳家余孽的计策?或许我们可以旧计重施,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让三方势力自相残杀。”
她拿起案上的木炭,在羊皮纸上迅速勾勒出计划草图:“倭寇与柳家本就因利益分配不均而貌合神离,神秘人更是向来独来独往,与其他两方并非铁板一块。我们可派人假扮神秘人,袭击柳家的粮草囤积地,再故意留下倭寇的佩刀作为‘证据’。柳霸天定会认为倭寇企图借此削弱他的实力,而神秘人得知消息后,也会怀疑倭寇妄图独吞丹药。如此一来,三方之间的矛盾必然会被激化。”
墨羽风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他接过羊皮纸,仔细端详着上面的草图,点头称赞道:“好计!但要让这出戏演得逼真,假扮者不仅要熟知神秘人的行事风格,更得具备全身而退的本领。”他的目光扫过营帐中悬挂的玄铁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上次在山谷缴获的神秘人服饰还在吗?”
当夜,二十名精锐士兵换上了神秘人的黑袍,脸上涂抹着特制的油彩,将面容伪装成神秘人特有的青灰色,远远望去,宛如真正的神秘人降临。墨羽风亲自为他们检查装备,在每人腰间系上刻有倭寇徽记的短刀。他拍了拍领头士兵的肩膀,严肃地叮嘱道:“记住,一旦得手,立刻撤退,千万不要恋战。整个黑风崖的战局,就系于你们这一役,务必小心谨慎。”
子时三刻,柳家的粮草囤积地突然火光冲天。假扮神秘人的士兵们挥舞着涂满磷粉的长鞭,在仓库间穿梭自如,所到之处,烈焰腾空而起,将夜空染得通红。柳家守卫们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大喊:“有敌袭!是神秘人!”而当他们在废墟中发现倭寇短刀时,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果然不出所料!倭寇早就对我们心怀不轨,想吞掉我们!”一名柳家头目举着染血的短刀,双眼布满血丝,愤怒地咆哮着,“上次营地被袭,肯定也是他们勾结神秘人干的好事!”消息如野火般迅速在柳家营地传开,柳家余孽内部群情激愤,士兵们纷纷要求向倭寇讨个说法,原本就不稳定的联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与此同时,墨羽风安排的另一队士兵在倭寇营地附近散布谣言。“你们听说了吗?柳家的船队运的根本不是药材,而是准备献给神秘人的‘血魂丹’成品!”“倭寇将军早就对此不满了,说凭什么好处都让神秘人占尽......”这些似真似假的话语,在士兵们的窃窃私语中不断发酵,像一把把锐利的小刀,悄然挑拨着倭寇与神秘人之间的关系。
深夜,瞭望塔上,墨羽风与乔云舒并肩而立。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紧紧叠在一起,在粗糙的塔壁上拉得老长。墨羽风打破沉默,声音中带着几分犹豫:“云舒,这次行动太过凶险,若有意外......”
“不会有意外。”乔云舒转身看向他,眼中倒映着漫天星辰,坚定地说道,“我们从战场上相识,又一同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考验,难道还信不过彼此吗?”她伸手轻轻触碰墨羽风铠甲上的裂痕,那是上次战斗留下的印记,轻声说道,“等边疆太平了,我还想和你去江南看如烟的细雨,去塞北骑奔腾的野马。”
墨羽风刚要开口回应,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传令兵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冲进瞭望塔,大声喊道:“将军!神秘人提前了‘血祭’时间,就在明日傍晚!”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然,默契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