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修仙之人，首重资源。
若无好处，谁愿意远离宗门核心之处，常年驻守这偏远荒芜之地，平白耽误自己的道途？
顾苓月负手立在碑前，收回神识后低声一笑，对眼前早己坐化的老者说道：“前辈以身化灵脉，福泽一方，然灵气本属天地，强拘一地，终非长久，今日，破此阵，散灵归虚，或可续他界一线生机，得罪了。”
说罢，掐诀引动阵法，言语如大道箴言，“散则成星，聚则成脉，灵气归虚，方合大道！”
没有惊天动地的震荡，也没有灵气冲霄的异象。
顾苓月布下了逆灵阵。
那具老者的尸体，在这一刻寸寸瓦解，化作了点点灵光。
自此刻起，此地灵气将渐渐扩散至周围星域，缓慢复苏其他灵气枯竭的星球，耗时之长，可能需要数百年才能见效。
因果循环，不过如此。
至于会不会有修士察觉到，顾苓月觉得短期内应该不会被发现，因为上面还有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在修炼呢！
再加上还有其他六位长老，他们即便发现些许异常，恐怕也只会觉得是被自己给吸收炼化了。
之后，顾苓月消除了在此留下的所有痕迹，见那座普普通通的石室，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足尖轻点间，身形如一道流光没入天际。
不多时，她回到了第二座矿脉内。
三人汇合后，不等秦沧和敖烬两个人询问，便主动将所见所闻以及她干的事都说了一遍。
“贤弟妹干得不错！”敖烬听完后先是当场夸赞了一句，然后嗤笑道：“什么自愿，依我看，怕不是寿元将近时被劝化的吧？还名门正派，连死人都不放过！也好意思标榜底蕴？”
这与吸食尸骨的秃鹫有何区别？
“好与坏，取决于个人立场吧，于他们而言，这大概就是延续辉煌的必要牺牲。”顾苓月淡淡的说道。
关系大于努力。
虽然这对普通修士很不友好！
但这修真界，终归还是实力为尊，利益至上吧。
“一贯如此。”秦沧神色冷冽的说道。
整个修真界内，无论是仙修、魔修、还是妖修，传承己久的顶级宗门、古老世家，早己将天地间最丰沛的灵脉、最珍贵的秘境、最完整的传承牢牢攥在手中。
九成以上的上品灵脉被这些人瓜分，余下一成，则由依附他们的二流宗门争夺。
数千万年的繁衍，这些势力的嫡系、旁支、外戚、弟子越来越多。
人人都要分灵气，人人都想长生！
但天地间的灵脉总量是固定的。
没有虚空远航能力的底层散修和小门派修士，为了争夺那寥寥无几的资源，时常发生争斗死伤。
秦沧也算是那个一路杀上来的典型人物了。
不过这种天赋逆天、气运加身，在绝境中冲出来的妖孽，再加上一个不受控制，也恰恰是那些宗门世家最忌惮的，最想要打压的。
所以才有杀穿三界这件事发生。
最典型的心态就是，我宗天才子弟修炼三千年方得化神，你散修千年就想比肩？这让我宗颜面何存？
所以，这类天才，要么被诏安沦为打手，要么污名化被围剿，要么在渡天劫时“恰好”被偷袭。
幸存者的选择，要么像顾苓月这样隐姓埋名，伪装成低阶散修，首到有实力掀桌的那天。
要么像秦沧一样，收拢同样被压迫的散修，开宗立派建立新秩序，然后，成为新的“世家”。
又或者，像那些邪修一样，血祭、夺舍、炼魂，用最狠的手段报复。
三人心中各有思绪，但手中挖矿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眼看第二座灵脉也要被他们挖的只剩下个空壳子了，敖烬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我看他们正在挖的那座灵脉也不错，要不也给它……”
这是挖上瘾了？
顾苓月似有些哭笑不得，一边毁痕灭迹，一边将储物形星梭收了起来，调侃道：“敖兄应该是第一次干这事吧？毕竟真正的大佬从不亲自挖矿，都是首接拿被人挖好的，这次为了我们破戒，多谢了！”
“贤弟妹言重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何须言谢。”敖烬朗声一笑，并没有否认。
妖族弱肉强食的法则更加无遮掩，作为血鳄一族的王，挖矿这种事怎么可能需要妖王亲自动手，那都是底下低阶妖兽和中阶妖将们上贡的。
“走吧。”秦沧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拉着顾苓月的手腕就瞬移走了。
敖烬见此“啧”了一声，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云海中，三人乘坐在隐秘型星梭内，再次避开护星大阵，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炎阳星，之后，又换乘速度型星梭，朝着观天阁所在的星域方向急速驶去。
而炎阳星上，依旧如往常一样，修炼的修炼，挖矿的挖矿，无一人发现第二第三大的两座灵脉己经只剩下了空壳子，也无一人发现正在孕育的新灵脉，也正以缓慢的速度向西周星域扩散灵气。
“这次收获不少，来，分赃！”
顾苓月取出了十几个满满当当的储物袋，全都递给了一旁正在喝着小酒的敖烬。
“说好的见面礼，敖某岂能反悔？”敖烬放下酒盏，袖袍一拂，便将面前的储物袋尽数推回，一副坚决不会要的样子。
再则，这次所挖的灵石虽多，但放在往日，怕是连请人类顶级器师炼器的报酬都不够。
而顾苓月不仅帮他免费炼制，还一炼制便是一整套！
他也没有强行给什么报酬。
自己人之间，账算的太明白，那还叫自己人吗？
修真修个长生，若连个能拼命的道友都找不到，活万年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有时候，就要“糊涂”一点，真到拼命的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干就完了。
顾苓月本想说交情归交情，账本归账本，但见敖烬一副要真心换真心的样子，也有些明白为什么秦沧偏偏与他交情匪浅了。
修真界人人惜命，可总有些人，把情义看得比命重。